第48章：嶽綺之死

　　張恒臉上露出壹絲喜色。
　　對他來說，他不怕楚美人有想法，就怕楚美人萬物皆空，無欲無求，就像石頭壹樣。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我，這世上沒有不能商談的事。”
　　“在骨子裏，我也是個具備商人特征的人。”
　　“妳知道什麽是商人嗎？”
　　張恒解釋道：“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而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可以商量壹下。”
　　“妳想控制我？”
　　“控制？不不不……”
　　面對洞悉了自己想法的楚美人，張恒絲毫不慌。
　　有思想的存在，必有其弱點。
　　任何人，任何神，只要妳足夠了解它，它便不是完美無缺的。
　　楚美人也不例外。
　　它不是那種被怨恨蒙蔽了心智的存在，意味著生前的習慣和喜好依然在影響它，比如它化出的鬼域是戲院，這代表著它心中仍有牽掛。
　　有靈智，有牽掛。
　　拋開鬼的身份不談，它跟人又有多少區別呢？
　　“支控制的意思是，壹方淩駕於另壹方之上，擁有完全的支配權。”
　　“我不壹樣，我更想跟妳合作，因為我不信奉所謂的忠誠，只相信雙贏，雙贏才是王道，單贏必不可久。”
　　“妳也看出來了，我只是個小道士，在道士這條路上剛把腿擡起來，贏妳贏的很僥幸。”
　　“所以我需要妳的力量，妳的力量會讓我在前期省很多事，也能讓我渡過壹些難關。”
　　“而妳，也需要我。”
　　“沒有我，妳就出不了屍骨壇，更別想去省城見妳師父。”
　　“妳我合作是雙贏，妳不答應，損失最大的不是我，是妳，畢竟我有的選，妳沒有，不是嗎？”
　　說完，張恒鎮定自若的看向屍骨壇：“我出身茅山，師父是未來有望接管茅山請神壹脈的徐真人，不出意外的話，未來，我也會成為茅山高層……額……妳剛成鬼不久，說這個妳可能不懂。”
　　“我換個方式跟妳說吧，我是江陽首富，大溝鎮張氏宗族的族長。”
　　“我控制著陽江，鵝城，康城三座縣城，我打個噴嚏，下面都有人感冒。”
　　“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往地上吐口吐沫，就是壹顆釘。”
　　“跟著我好處多多，現在機會擺在妳眼前，我不是求妳，而是讓妳自己想明白，妳不答應，以後就得永遠被困在壇子裏，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先是沈默。
　　片刻後，屍骨壇內傳來壹聲幽怨的嘆息：“我自幼被賣入梨園，父母早已忘懷，是師父將我養大的。”
　　“師父對我期盼甚高，認為我能成為名角，可嘆我識人不明，與人私定終身，終究是負了這壹片苦心。”
　　“如果有機會，我想去見見師父，再唱壹出大戲，這是我唯壹的心願了。”
　　張恒默默點頭。
　　“我可以帶妳去省城，見妳師父最後壹面。”
　　“作為交換，我要妳為我護道，此期限為十年。”
　　“這十年中，妳要聽我命令，受我指使，作為回報，我不但幫妳了去心願，還會以妳的名義修橋補路，賑濟災民，贖妳罪行。”
　　“十年期滿之後，妳身上的罪孽應該也所剩無幾了，來生再找個值得托付的人吧。”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張恒覺得那時的他，應該就用不到楚美人多少了。
　　畢竟，楚美人從實力上來說，也沒到讓人談之色變的地步。
　　他們贏得艱難，是因為他們實力太差。
　　但凡徐真人，錢真人，九叔有壹個在這，也不需要靠張恒的盤外招取勝。
　　甚至就是四目道長，壹對壹，楚美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成了！”
　　壹夜無眠。
　　第二日，頂著黑眼圈的張恒，手上多了壹張藍色紙人。
　　紙人只有巴掌大，臉上用線筆畫著恐怖妝容，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不容易啊，幸好它是自願的，沒有抗拒我，不然這剪紙術萬萬沒有成功的可能。”
　　願意順從與壹心反抗，需要花費的精力與代價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張恒自己所想，如果他收取野外孤魂，強行融入剪紙的話成功的幾率不會超過三成。
　　孤魂野鬼尚且如此，上了品級的兇鬼和厲鬼就更不用說了。
　　對方又不是他老媽，怎麽會甘心被他啃老。
　　反抗起來，就要動用法力和心神鎮壓，以他目前的法力和修為境界，根本扛不住厲鬼反噬。
　　所幸，楚美人是個特殊存在。
　　它有理智，而且做鬼的時間不長，被他鉆了空子。
　　換成百年老鬼在這，他的條件恐怕對對方沒有壹點吸引力，換成早晚壹炷香，隔三差五壹個活人還差不多。
　　“剪紙術雖好，可惜不是正路。”
　　“我能收下楚美人純屬偶然，如果再想從這條路上發展，必將墜入邪道。”
　　“剪紙術上有記載，只需有上百紙人，便能圍攻兇鬼。”
　　“也就是說，只要我願意拋棄良知，去亂葬崗狩獵遊魂，今天制作兩個紙人，明天就能帶著兩個紙人捉到三個。”
　　“不用多，最多壹個月，紙人軍團便能破百，從而獵殺兇鬼，煉制更厲害的紙人。”
　　“這就像滾雪球壹樣了，雪球越滾越快，越滾越大。”
　　“不用壹年，上百紙人便能從遊魂層次提升到兇鬼層次，進而擁有圍殺厲鬼與築基修士的實力。”
　　“不過到了這壹步，肯定是冤魂纏身，人鬼共憤了。”
　　“名門正派就不說了，必將下山除魔。”
　　“甚至就連陰府那邊，也得有陰差前來緝拿，再風光也是壹時的，最終必將自食其果。”
　　張恒是個很清醒的人。
　　他沒有被剪紙術的外表所蒙騙，哪怕剪紙術真有可取之處。
　　畢竟，他求的不是壹時風光，更不是苦大仇深，有深仇大恨等著他去報，或者女朋友被人綁架了，晚去壹步就不行了。
　　所以這種投機取巧的左道之術，對他吸引力不高，淺嘗壹下開闊視野還行，斷然沒有讓他沈迷的可能。
　　“我倒是沒有沈迷，可創造了這門法術的青雲嶽綺……”
　　張恒眉頭微皺。
　　不管怎麽看，嶽綺必然墜入了魔道，將剪紙術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不然她寫不出這本書來，勉強寫，也不會將剪紙術大成後的樣子描述的淋漓盡致。
　　由此可見，嶽綺肯定是剪紙術的大成者。
　　出入數百紙人隨行，所過之處鬼哭狼嚎，怨氣沖天。
　　她壹個人便是壹支修士大軍，以兇鬼為兵，以厲鬼為將，那番聲勢，徐真人和錢真人來了也得落荒而逃。
　　在這個返虛絕跡，築基便是巔峰的時代。
　　她壹個人足以匹敵壹個中小型宗門。
　　當然，茅山，全真道，龍虎山，閣皂山，五臺山，大雪山這樣的宗門肯定不是她能比的。
　　張恒就出自名門大派，很清楚這些大宗門的底蘊何其驚人。
　　就拿龍虎山的天師劍來說，此劍相傳為張道陵所留，什麽樣的妖邪夠這把劍斬。
　　青門嶽綺再風光也是人，不是神。
　　壹旦惹得眾怒，各大宗門攜帶鎮派法寶與祖師爺法旨而來，頃刻間便能將其打入無邊煉獄。
　　要不然，她的東西也不會落到三太姑和紙人張手上。
　　金刀剪和紙人秘術這樣的隨身之物，她都沒能護得周全，下場如何猜也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