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綁架了時間線

壹刀斬斬斬

科幻小說

清冷的月光下,壹道身影從枯骨堆中緩緩站起身。
低頭看了眼自己近乎腐爛的身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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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托遺響於悲風

我綁架了時間線 by 壹刀斬斬斬

2023-10-14 16:34

  破曉424年,年初。
  籌備許久的戰爭終於打響。
  五方勢力在紀河的命令下兵分三路,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朝裂天神族進軍。
  面對人族聯軍的侵犯,裂天神族與紀河預料的那般,果斷開始了心理威懾戰術。
  當雲上神殿撥開雲霧出現在銀月族主攻的北面,刺目的金光四射,聖神氣息席卷四方,給銀月族的戰士帶去了極強的視覺震懾。
  但銀月族已經通過人族的情報共享得知了裂天神族的底細,面對裂天神族的震懾,銀月族以兇猛的進攻回應。
  戰爭的號角陡然吹響,相對安穩的發展環境被打破。
  血與歌的篇章就此開啟。
  時間輪轉,眨眼5年過去。
  戰爭的腳步伴隨著歷史進程推進,無數身影倒在了開辟新道路的道路上。
  5年的戰場歷練,紀河對戰爭的把控能力越發穩定,再加上他謀而後動的性格,總能提前分析出裂天神族的戰爭策略。
  壹開始銀月族對紀河相對溫和的持久戰打法表達了不滿。
  但當銀月族的高層意識到勝利的天平正在朝己方逐漸傾斜時,他們也明白了紀河的想法。
  換位思考,他們理解紀河想要的是付出最小的代價換取的勝利,這是對族人,乃至盟族負責任的表現。
  這位從不修煉的老者,依靠自己獨特的魅力,逐漸在聯軍裏建立起威望。
  破曉430年末。
  裂天神族的領土被聯軍拿下三分之壹,面對裂天神族使者的求和請求,紀河毫不猶豫就處決了使者。
  種族戰爭沒有不斬使者的道德觀。
  至於銀月族那邊的想法,紀河並不擔心。
  裂天神族使者的到來,必然會讓銀月族看到提前收回先祖遺產的可能,覺得能夠通過談判手段拿回銀蛇帝國的資料與武器。
  但銀月族必然還會想到壹個問題。
  此戰並非只有銀月族出力,如果通過談判的方式奪回銀蛇帝國的遺產,盟友的付出又能換來什麽利益?
  人族、迷霧族、凜冬城、精靈族支援的背後,還等著瓜分裂天神族覆滅後的資源。
  戰爭到了這壹步,是否停戰的話語權並非只屬於銀月族。
  更何況戰爭穩步推進,勝利在望,這時候根本不可能停下。
  這是紀河斬殺使者時就考慮到的問題,所以他斬得毫不猶豫,甚至不曾通知銀月族。
  時光荏苒。
  前線城市的北門城頭,紀河負手而立,瞭望平原的盡頭的裂天領域場屏障。
  13年的前線生涯,黑發已經盡數染白。
  壹雙眼眸中盡是歲月滄桑。
  算了壹下時間,紀河恍然發現自己已經74歲了。
  他不是修煉者,沒有修煉者用天地靈氣錘煉的體魄與壽命,自知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些年來他能清晰感覺到身體帶來的疲憊感,再也不是年輕時充滿活力的少年。
  紀河第壹次有了強烈的壽命焦慮感。
  時間不多了,但他卻還有很多未完成的理念等著他去實施。
  現在聯軍已經處在絕對的優勢,他決定近期就發起總攻,將裂天領域場徹底驅散。
  許久後,紀河轉身離去。
  半個月後,五大勢力聯軍在前線城市前集合,準備向裂天神族發起了最後攻勢。
  站在城頭,紀河俯瞰前方密密麻麻的身影。
  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星城軍部的成長肉眼可見,猶如壹塊千錘百煉的鋼鐵。
  最終戰,也是對星城軍部的最後檢驗。
  站在城頭,紀河發表戰前宣言,述說著心中豪情。
  身為聯軍統帥,紀河在他們心裏已經建立起了威望與信任,當紀河語罷,全體戰士紛紛用歡呼與咆哮響應。
  “全軍出擊!”
  紀河的命令下達,星城軍部、迷霧族、黎明軍部、銀月族、精靈城,五大勢力在各自的指揮帶領下,向著裂天領域場發起了最後攻勢。
  慘烈的終戰打響。
  這壹戰星城的底牌“破曉之劍”出鞘。
  黑霧所過之處,裂天神族的戰士沒有壹合之敵,恐怖的吸能能力讓機械納米蟲始終處於不敗之地。
  這是莫羽留給人族的遺產,數個紀元前的光芒穿過時間阻隔揮灑新時代的戰場。
  最終機械納米蟲對上了裂天神主。
  頂級戰力之間的對壘,機械納米蟲被瞬間封印,失去了動力。
  但機械納米蟲卻限制了奇跡封印的繼續發揮,讓聯軍能夠無視奇跡封印的威脅,勢如破竹地繼續推進。
  戰爭持續了十天,裂天領域場屏障不堪重負的出現裂紋。
  優勢下,聯軍戰士愈戰愈強。
  坐鎮後方的紀河,每天收到的都是前線傳來的喜訊。
  每當這時候,紀河的內心就會升起了無限豪情。
  終戰開啟的第37天,當勝利的戰報傳來時,紀河親自走出城門,前去迎接戰勝歸來的將士們。
  這壹戰聯軍取得最終的勝利。
  唯壹的遺憾是裂天神族逃離了包圍,攜帶數十名親信提前逃離。
  奇跡封印也被裂天神主帶走。
  但紀河已經預料到了此事的發生,只是覺得遺憾,卻未覺得不能接受。
  畢竟裂天神主的個人戰力要強於聯軍的頂級戰力,他們無法阻止裂天神主的舍命突圍。
  此戰勝利,紀河已經非常滿意。
  裂天領域場崩潰,橫臥在星城往北方向的威脅被掃去,往後向北的道路壹馬平川。
  新的補給區,新的資源獲取渠道,星城即將迎來嶄新的發展契機,嶄新的時代終將來臨。
  戰後的資源清點用了壹個月時間。
  裂天神族有大量庫存資源未無法帶離,其中不乏許多從未見過的稀有資源。
  分配資源環節,各方勢力都無比滿意,唯有銀月族焦慮不安。
  此戰銀月族出力最多,更是此戰的發起方,但在清點戰利品時,他們卻沒有尋到銀蛇帝國的余暉。
  銀月族高層徹底慌了神。
  雖然清點戰利品時,他們發現了存放在裂天神族資源庫裏的銀蛇帝國遺產資料,這部分資料能極大提升銀月族的工程技術,讓銀月族的能力再上壹個臺階。
  但消化這部分資料需要漫長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消化銀蛇帝國的遺產資料還需要大量的靈性資源。
  但終極戰爭兵器不同,這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成品。
  最大的渴望落空,銀月族高層顯得無比失落。
  從收獲來看,銀月族這壹戰其實並不虧。
  銀蛇帝國的遺產能夠讓銀月族以更快的速度得以發展,擁有更高的成長上限。
  但這份收獲卻只能慢慢消化,短時間內無法給銀月族帶去任何實質性的提升。
  現在庫存的資源近乎耗盡,想要研發這些遺跡資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心有余而資源不足。
  面對聯軍的四大勢力清點與瓜分靈性資源,銀月族高層集體沈默了。
  但此戰是他們組織發起,利益分配也是提前商議好的結果,他們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就在銀月族高層感到焦慮與苦惱時,紀河找到了銀月族的高層。
  假裝意外得知銀月族並未找到終極戰爭兵器的紀河,決定拿出己方利益的10%來填補銀月族此戰中過度消耗的庫存資源。
  這壹刻,銀月族的高層對紀河感激涕零。
  紀河用自己的方式,將人族與銀月族的關系又向前推進了壹步。
  選擇這麽做,紀河並非只是為了拉近人族與銀月族的感情,還有壹個潛在原因。
  銀蛇帝國的遺產資料,人族沒有對應的種族能力,顯然無法消化。
  但銀月族卻可以做到這壹點。
  現在付出利益,銀月族往後必然會用這些工程技術來幫助人族建設破曉新城。
  現在的付出,是為了未來能更好地通過銀月族來發展人族。
  但銀月族卻不知曉紀河布置的陷阱,不但主動跳入陷阱,還對紀河的行為感激涕零。
  回到星城的那壹天,紀河帶回了豐碩的戰爭利益果實。
  紀河能想象到,接下來的星城將迎來怎樣的改變。
  ……
  破曉445年。
  戰後的第八年。
  82歲的紀河盡顯老態,臉上已經布滿歲月的褶皺。
  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就連走路都只能用拐杖支撐。
  此時辦公室裏,紀河低頭翻看資料,發現自己想要看清資料上的文字都顯得那般吃力。
  他還想繼續走下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老了。
  老眼昏花這四個字,紀河從未想過能體現在自己身上。
  這壹刻,紀河沈默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走不動了。
  雖然內心還有諸多想法未實現,但他的身體已經給出了反饋,無法再支撐他處理星城事務。
  深吸了壹口氣,紀河的眼裏浮現壹抹不甘心。
  他不是不舍手中的權利,奔赴在星城崛起的道路上,他多麽想要繼續活著,將自己的理念貫徹,將星城推到歷史不曾有過的高度。
  但身體每況愈下,再堅持似乎只會拖累星城的發展。
  他是星城唯壹的最高決策者,每壹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星城的未來方向。
  可現在的他卻連翻看資料都顯得那般吃力。
  放棄還是繼續,紀河內心掙紮不已。
  時間在紀河的精神內耗中流逝,窗外的太陽的西沈,晚霞染紅了天。
  紀河在這時站起身,顫抖著手拿起拐杖,壹步步朝大樓外走去。
  晚上七點48分。
  夜風喧囂,紀河獨自來到了星城的中央公園。
  重新站在了封棋的英雄雕像跟前。
  單薄的白色衣袍在風中飄揚,紀河佝僂著身子緩緩擡頭,仰望封棋英雄雕像。
  年少時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他依稀記得,年幼時的自己在母親的帶領下前來祭拜封棋。
  那時候的他年少輕狂,跪在英雄雕像前,嘴裏卻說著:
  “歷史證明,妳也曾犯過錯誤。”
  時間輪轉,伴隨著地位與權限的提升,了解到的信息越來越多,紀河逐漸理解了封棋的想法。
  對封棋了解越深,他就越發覺得偉大。
  信仰光芒在此時逐漸連接。
  這個數十年來從未再祭拜過封棋英雄雕像的老者,再次見面時,已是堅定的信徒。
  但他的偽裝卻從未被識破。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無封棋信仰的獨裁者。
  這個秘密紀河始終深埋心底,他不願意祭拜封棋雕像,是害怕自己信仰封棋的秘密被發現。
  星城始終都在他的高壓下發展。
  他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更不希望對信仰的改革路線因為自己的信仰而改變。
  但在決定退位時,紀河決定坦然面對真實的自己。
  雖然內心還有遺憾與不舍,不願意就此放下前進的腳步,但時間已經宣判了他不屬於星城的未來。
  時間流逝,與封棋的信仰連接越發穩定。
  可就在紀河與封棋即將建立連接時,紀河卻選擇了後退壹步,主動打斷了信仰的連接。
  “我……還想再試試。”
  仰望封棋雕像,紀河眼眶濕潤。
  數十年來不曾哭泣的他,此時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老淚縱橫。
  即將放棄時,他卻再次鼓起了還想帶領星城繼續走下去的勇氣,不願意與封棋建立信仰連接。
  曾經的老友林正淵曾問他,為什麽要選擇走這條路。
  他給出的回答是,有壹位先行者倒下了,所以他接過了那位先行者的接力棒,選擇繼續前進。
  但他沒有說的是,那位先行者在臨終前曾試圖勸說他放棄。
  老師臨終前的話語在紀河腦海中閃過。
  如果林正淵還在,現在的他能給出另壹個回答。
  古人雲,不爭壹時之短,須爭壹世之長。
  他爭的不是壹時之短,也不是壹世之長,他爭的是人族後世,他要給人族後輩開辟壹條嶄新的道路。
  內心雖有萬千豪情,卻發現似乎已經走不動了。
  夜風吹起紀河斑白的頭發,他杵著拐杖大聲哭泣,展現出從未有過的狼狽姿態。
  “我真的……還想繼續走下去。”
  視線被眼淚模糊,紀河站在封棋雕像前,內心滿是不願意放棄的掙紮。
  “妳這壹生中,想得到與想擁有的東西太多,可真正能抓在手裏的卻終究無法圓滿,遺憾才是世間常態,老大讓我告訴妳,釋懷才是妳這壹生的必修課。”
  當紀河抹去眼淚,視線變得清晰,發現不知何時身前站著壹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雙手叉腰,表情故作老成的望著他繼續開口道:
  “老大還讓我告訴妳,真正的釋懷不是放棄,而是坦然面對遺憾後的繼續前進,老大希望妳對做不到的不再自責,對得不到的不再執念,與自己妥協。”
  聽了小女孩的話語,紀河再次仰望封棋雕像,忽然明白了封棋的意思,也明白是自己的執念太深了。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嘴裏輕喃間,紀河身體顫抖,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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