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勢漸成

　　下午的時候，羅森到了楓葉鎮。
　　到貿易中轉站找到了莫娜。
　　大概說了下情況後，他給出最終結論
　　“總之，三十艘船中，挑十艘運送糧食、衣物等日常物資的大貨船，壹艘價值控制在3000克朗左右。在經過河畔鎮時掛白旗，被船稅官抓住後，老實配合就成。”
　　莫娜立即懂了：“好。”
　　羅森看了看天色，感覺今天回百合莊園，時間上有些趕，便在藍天之家歇了壹夜，第二天繼續趕路。
　　繞路百合莊園，等薇薇安收拾好東西，坐上她自己的馬車後，兩輛馬車壹前壹後趕往新月鎮。
　　昨天夜裏，羅森和薇薇安已經說明了他和瑟蘭迪斯的約定，給她打好了預防針，這時也就不用擔心她在新月鎮搞出事端了。
　　回新月鎮的時候，羅森就想。
　　“現在，鎮裏有煉器師詹妮，有煉藥師薇薇安，之後，在招募鐵匠、裁縫、木匠等等打造日常生活工具的工匠，壹個個在新月鎮開起店鋪，那新月鎮市場就有了雛形了。”
　　這年頭，小鎮裏住的都是手工業者和商人，為鎮上的領主和鎮外的農夫們提供各種商品。
　　“對了，鎮子裏還得開旅店和妓院。”
　　這倆古老行業必須要有，因為需求壹直在。
　　領主不開，那私人就會開。
　　比如妓院吧，妳想要高潔道德，嚴厲掃黃，那就必定暗娼橫行，領主還會因此少了壹大塊收入。
　　考慮到這世界並沒有無法治愈的臟病，而妓女們通常都很懂避孕，是妥妥的紳士天堂。
　　羅森也就不搞特立獨行，該有的都要有，暫時隨大流就是了。
　　正思索間，薇薇安又鉆進了皎月馬車。
　　她解釋道：“壹個人無聊，找妳聊聊天。”
　　她是真來聊天的，或者說，討論學術的。
　　“羅森，妳的崩解法術給了我壹個啟發，我不由想到壹個前人壹直在思索的問題。”
　　壹聽她這話，羅森也認真起來。
　　“我猜，妳思索的是‘物質到底能分多細’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往下推，就會引導出原子論，而原子的出現，就是現代化學的開端。
　　薇薇安立即點頭：“啊，和智者聊天就是愉快吶。”
　　她雙手撐著下巴，滿眼疑惑。
　　“壹塊大石頭，風化了就成沙子，沙子磨碎，就成粉末，粉末再細，就成滑溜溜的爛泥漿了。”
　　“但這還不是最細。我用舌蘭中提煉的酸液浸泡沙子，沙子就徹底不見了，完全融進了酸液。”
　　“那我就想，是不是酸液裏也存在縫隙，讓更小更細的沙子鉆進去了呢？”
　　能產生這樣的想法，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羅森立即開始引導。
　　“我也觀察到了類似的現象，而且，我得出壹個結論。”
　　“說來聽聽。”
　　羅森便道：“我是在調酒時發現的。”
　　“我發現，壹塞比的酒精，和壹塞比的水混在壹起，總是小於兩塞比。”
　　薇薇安眼睛壹亮：“那妳的結論是？”
　　“我就猜，最小份的酒精和水，應該是尺寸規格不同的球。混在壹起後，小球鉆進了大球的縫隙，於是總體積就小了。”
　　“啊，這想法非常有趣。可為什麽是球呢？為什麽不能是方塊，或者其他形狀的小東西？”
　　羅森笑道：“當然也可以是其他形狀。我之所以猜是球，是因為無論水還是酒精，都能自由流動。”
　　“而壹大堆方塊呆在壹塊，顯然很容易相互卡死，而不會這麽順滑。”
　　薇薇安連連點頭：“有理有理，妳這個想法非常有道理。”
　　“那麽，水和酒精是小球，石頭是方塊？”
　　但她隨即發現不對。
　　“可水會結冰啊。難道球還會變成方塊？”
　　她壹下又糊塗了，想不明白。
　　羅森也不再多說，只是笑。
　　“疑惑很多，等我的煉金實驗室建造起來，我就會壹壹求索。”
　　薇薇安由衷嘆息：“我已經非常非常期待了。”
　　之後，羅森又開始向薇薇安討教煉藥術的知識。
　　薇薇安自然毫不藏私，壹壹給他仔細說明。
　　討教時，羅森生出個念頭。
　　‘薇薇安執意追索生命奧秘，而這份知識對我十分重要。我就找個時間，給她造架光學顯微鏡吧。’
　　等薇薇安研究出了成果，他直接取用就是了，省心還省力，更滿足了薇薇安的好奇心。
　　可謂雙贏。
　　等車隊到了新月鎮附近，羅森對薇薇安的煉藥術有了相當深入的了解，也越發感覺這就是最基礎的異界化學。
　　按照約定，薇薇安又換回了自己的馬車。
　　羅森則對馬車用了個清潔術，驅散了薇薇安留下的淡淡香水味。
　　很快，車隊到了新月鎮城墻附近，原本準備轉向山坡臨時營地的，卻被附近巡邏的壹個銀月遊俠認了出來。
　　“鎮長～鎮長～領主城堡和神殿都建好啦，大家都已經搬進去住啦。”
　　然後，他縱馬奔過來，在前面給羅森帶路。
　　眾人跟著這遊俠壹路進了鎮子，就見鎮子裏幹的熱火朝天，許多路面都被硬化了，路邊則多了許多建築。
　　往前看，能看到領主城堡和神殿高高聳立在小鎮中心。
　　這才短短四天時間，變化真是出人意料地大啊。
　　駛向領主城堡時，羅森問：“夫人和詹德洛妮小姐也住進城堡了嗎？”
　　“住進去了。”
　　“那神殿開張了嗎？”
　　“開了，銀月堡大神殿派了不少人過來，得有五六十個吧。”
　　“唔～真是不錯。”
　　他準備稍後就去神殿走壹趟。
　　他又問：“那旅店什麽的建好了嗎？”
　　“也建好了，而且旅店已經開始營業了呢。”
　　羅森非常滿意，對漢森壹揮手。
　　“妳去，帶莫羅女士去旅店暫歇，給她開最好的房間。”
　　“妳告訴她，讓她安心住在旅店，我很快就會給她安排更好更寬敞的住處。”
　　“是，鎮長。”
　　不壹會兒，薇薇安的馬車就駛向了另壹個旅店的方向。
　　羅森的皎月馬車則壹路駛入了寬敞的領主城堡。
　　進入城堡庭院，壹下車，就發現哈瑞克已經等在車外了。
　　他微笑道：“鎮長，對新月鎮的建設速度還滿意嗎？”
　　羅森哈哈壹笑：“幹得真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哈瑞克第二句就問起正事：“所以，商道問題解決了？”
　　“解決了。”
　　哈瑞克眼睛頓時大亮，並長長出了口氣。
　　“那這麽壹來，伏波斯不是輸定了嗎？”
　　羅森微微壹笑：“不能這麽說，只能說正在快速滑向失敗深淵。”
　　兩人並肩超城堡大廳走去，走了幾步，羅森問：“夏波萊呢？”
　　哈瑞克臉色有些凝重：“在鎮外巡邏呢，這幾天經常有兄弟會的來搗亂。”
　　羅森壹怔：“兄弟會還有心思來搗亂？具體情況怎麽樣？”
　　哈瑞克開始仔細介紹。
　　“這幾天，每天都有很多年輕人來投奔，壹波壹波的來，隔幾小時就來壹波，甚至晚上都不停。”
　　“多的五六百，少的壹兩百，甚至是幾十個，加起來足有四千人，但搗亂的也壹直在。”
　　“投奔的和搗亂的，完全不是壹路人。前者向往安定生活，後者卻都是壹些心性浪蕩，喜歡冒險的家夥。”
　　“據哈米爾騎士估測，後者的數量大概有八九百個，最近經常在邊界出沒，騷擾農夫們的日常墾荒行動。”
　　羅森明白了：“那這批人，已經從所謂的兄弟會，轉為了人人痛恨的強盜了。”
　　哈瑞克點頭：“對，就是強盜，人人唾罵，但也的確很煩人。”
　　羅森就道：“兄弟會的情況也摸差不多了吧？”
　　“對，投奔的農夫帶回了很多具體情況。兄弟會的主要頭目和他們幹的事，都摸得壹清二楚了。”
　　羅森就道：“那就開懸賞吧。”
　　“首惡洛凡勒的腦袋賞金提到300克朗，然後往後排，排30人，按劣跡給賞金，總賞金3000克朗全花光。”
　　“除了這31人外，其他人，不管他原來在兄弟會的什麽身份，只要能提著這些人腦袋過來，就赦免他無罪，並恢復他自由民的身份。”
　　“另外，如果這30人能提著洛凡勒的腦袋過來，也免除死罪，改成驅逐高地。”
　　“是，鎮長！”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就是不知道荷魯斯法師下壹步會怎麽做，還是說直接放棄。
　　但不管怎麽幹，都肯定是壹些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而新月鎮大勢已成，怎麽搞都不痛不癢。
　　所以，羅森也就沒再把他放在眼裏。
　　“哈瑞克大叔，妳幫我發個公告，再招募第二批建築法師吧，就招三百個。”
　　哈瑞克壹怔：“啊？那施法擔保不夠啊。”
　　“這個簡單。我們不是有330份施法擔保嘛。壹人用半天就是了。反正壹個法師法力也只能撐半天。”
　　施法擔保書其實是記名的，壹個正式法師的正式學徒數有8個上限，但名字卻是可以改的，而誰也沒有規定壹個法師不能快速更換學徒。
　　所以就有了可鉆的漏洞。
　　當然，也不用真的隨時改，行會督察來查時，實時改就是了。
　　“這……好像可行，那我就發招募去。”
　　羅森便獨自進入領主城堡大廳。
　　城堡就是他設計的，自然知道結構，前院是鎮辦公樓，後院才是男爵家居。
　　城堡新建，裝修自然約等於無，大部分房間的窗戶都沒裝玻璃，但比露宿野外帳篷可好太多了。
　　很快，羅森在城堡最高的天臺上找到了正在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愛麗絲·瑟蘭迪斯。
　　她如貓兒壹般慵懶地蜷在躺椅上，任由秋風輕拂白玉臉頰旁的火紅碎發。
　　見到羅森後，她眼睛依舊閉著，但臉上已經浮現笑意。
　　“父親，我感覺到了妳心中的喜悅，想來行動應該很順利。”
　　羅森已經好久沒聽愛麗絲喊他父親了，這回突然聽見，就覺得有些新鮮。
　　話說，他現在比瑟蘭迪斯已經高了好幾公分，體魄也遠比她強壯，的確有點父親的威嚴了。
　　對法師而言，塵世瑣事的些許成就不值壹提，唯有法術才值得真正上心。
　　他打算給她說個真正的好消息。
　　於是，他走到躺椅邊，蹲在她身邊，湊到她耳側輕聲道。
　　“舍棄極性，極限強化純粹法力，是高階邏輯之道。”
　　瑟蘭迪斯猛然睜眼，直勾勾看著自己丈夫，然後就湊上來熱情吻住他嘴唇。
　　羅森則直接將她從椅子抱起來，換自己躺椅子上，然後將她抱在懷裏。
　　瑟蘭迪斯嘻嘻笑：“父親～～您要在太陽底下疼愛女兒嗎？”
　　羅森搖頭，只是臉貼著臉和妻子依偎在壹起。
　　安靜待了會兒，他低聲耳語：“咱們得好好做些準備，以對付未來可能出現的瘋狂大法師。”
　　怎麽準備？
　　其中壹個重要點，就是獲取更多靈魂知識。
　　找誰獲得？
　　自然是阿爾芙若雅。
　　在超凡強者那裏，知識的貶值是非常快的，因為超凡強者的窺探能力和學習能力都極強。
　　趁新知還沒貶值之前，趕緊換壹波值錢的獎勵，才是最明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