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雙層壁畫

　　四周靜的嚇人，風燈給提到了巖壁的壹邊，加強照明，昏黃的燈光照在巖石上，給人壹種古老神秘的感覺。
　　壁畫的顏色非常鮮艷，用了大量的鮮血壹樣的紅色，在不定光源下，閃現出琉璃的光彩，好像是整塊巖石正在滲出鮮血壹般，掩藏在另壹層顏料下面的壁畫能保存得這麽好，真是不可思議。
　　然而真正讓我們驚訝的，卻是壁畫的內容，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上面畫的是什麽，壁畫分為二個部分，分別記述了不同的事情，然而整合在壹起，又看上去十分完整，可謂美輪美幻。
　　華和尚看得眼睛發亮，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東夏萬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間的戰爭的場景，妳看這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萬奴王本人，這很可能是傳說中東夏滅國的那壹場戰爭。”
　　我對東夏的了解非常少，其他人顯然也並不精通，都沒有說話，聽他繼續說下去。
　　他來回壹邊驚嘆，壹邊看著上面圖案指著壁畫的壹邊，大量披帶著犰皮和盔甲的士兵，說道：“這是萬奴王的軍隊。”又指了指壹邊的騎兵，說道：“這是蒙古人的軍隊，妳們看，人數遠遠多過東夏的軍隊，這是壹場壓倒性的戰爭。”
　　我看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了箭石紛飛的畫面，胖子看了看，不知道覺得哪裏奇怪，問道：“為什麽東夏的軍隊，那些人的臉都像是娘們？”
　　我看著也覺得奇怪，難道東夏人靠女人打仗嗎？那不亡國就沒天理了。華和尚說道：“不是，這是東夏壁畫的壹個特征，妳看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我在典故上也查到過壹些奇怪的現象，似乎所以和東夏國打交道的人，都說，在東夏國，見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輕。朝鮮人說，東真的人就連死的時候，也保持著年輕的容貌。”
　　胖子皺著眉頭，似乎想不通為什麽會是這樣，我感覺這可能和壹些少數民族的習俗有關系，有些民族，老人是不能見客人的。我不以為意，和其他人又繼續看下去。
　　華和尚又指了指到壁畫的第二部分，說道：“這壹塊就記載著戰鬥的情形。妳們看，東夏人以壹敵三，還是陸續給蒙古人射死，這場戰爭最後變成了屠殺。”
　　壁畫上用了大量的紅色表現戰爭的慘烈，代入感極強，我仿佛看東夏兵壹批壹批的倒在血泊裏，蒙古的鐵騎從他們的屍體上踏了過去，開始焚燒房屋和屠殺男人。
　　壁畫的第三部分。給壓在了壹塊巨大的石頭後面，我們無法移開，但是估計，也應該是這裏內容的延續。
　　此時我感覺到疑惑，打斷他道：“不對啊，東夏這個國家，不是老早就給蒙古人滅了？我看資料說，他們才存在了七十多年，壹直在打仗，如果說雲頂天宮是他們造的，在當時的情況下，這麽小壹個國家，如何有能力建造這麽大規模陵墓？”
　　我這話壹出，不少人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東夏是女真被滅國時期，在吉林和黑龍江壹帶突然出現的壹個政權，我記憶裏他的開國皇帝萬奴王甚至沒時間傳位給下壹代，就給蒙古人繞道朝鮮給滅了，那個時候蒙古正是極端強悍的時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壁畫上的景象如果真是那壹場決戰，以蒙古人的性格，應該被滅的十分徹底才對。
　　而那個時候女真各部之間的生產力還是十分低下的，沒有大量勞動力，就算沒滅國，也根本沒可能建造如此巨大的陵墓。
　　陳皮阿四所說的，雲頂天宮裏真的埋著東夏的皇帝，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實力。
　　更沒有理由的是，如果按照在海底墓穴中我們看到的東西推斷，這座傳說中的陵墓是汪藏海建造的，那修建的朝代怎麽樣也應該是元末，那個時候，東夏國已經被滅了幾百年了，哪裏還會有東夏皇帝能用來下葬。
　　我們都將目光投向陳皮阿四，說雲頂天宮中葬的是東夏皇帝的是他，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陳皮阿四知道我們在想什麽，四面無表情地掃了壹眼壁畫，冷笑壹聲，然後看了華和尚壹眼，說道：“既然他們不信，和尚，妳就給他們說說。”
　　華和尚答應了壹聲，轉頭對我們笑道：“我知道妳們在懷疑什麽，我敢說妳們都想錯了，妳們看到的關於東夏的資料，大部分都是根據壹些不完整的古書推斷出來的，實際上東夏國留下的資料實在太少了，在國外，甚至不承認有這麽壹個國家存在過，所以妳們現在所看到的信息，實際有多少是真實的，很難說。”
　　胖子說道：“既然如此，妳憑什麽說妳的資料就是對的。”
　　華和尚道：“是這樣，因為我們的資料更直接。”他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裏，掏出壹塊白鵑布，在我們的面前展開，我壹看，不由心裏咯噔了壹下。
　　那竟然是那條拍賣會上的蛇眉銅魚！
　　怎麽會在他們手上，不是說沒人買嗎？我皺起眉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既然沒人買，魚又在陳皮阿四手上，那難道說，陳皮阿四是這條魚的出售者？
　　我渾身顫動，竭力穩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表現出太過於驚訝的表情來。但是心裏已經亂成壹團，無數的問題在腦海裏炸了出來，壹時間也不知道是感覺到恐懼還是興奮，只覺得手腳突然涼得好像失去了血液壹樣。
　　華和尚並沒有註意我的表情，繼續道：“這種銅魚，是龍的壹種異型，是我們老爺子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他應該是壹個知道東夏國內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過壹種非常巧妙的手段，因此了壹段絕密的信息在這條銅魚的身上，妳們看。”
　　他將銅魚放到風燈的壹邊，鎦金的魚鱗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畫上射出很多細細的光斑，華和尚轉動魚身。光斑便開始變化，漸漸的，竟然變成幾個文字樣式的斑點。
　　“秘密就在這裏，這條魚的鱗片裏，壹共藏了四十七個女真字。”
　　我心裏啊了壹聲，心說竟然還有這種技巧，捏住我口袋裏的另兩條銅魚，有的顫抖地問他：“是……是什麽內容？”
　　“因為這上面的資料並不完整，我還沒全部破譯出來。不過我能肯定做這條魚的人，想把某些事情記錄下來，而又不想讓別人發現，這裏。記載了真實的東夏歷史。”華和尚有點得意地說，“其實，早在我看到這個東西前，根據很多的蛛絲馬跡，已經推斷東夏國這個政權壹直存在著，只不過他們退回了大山的深處，而且在幾百年裏不知道依靠什麽，這個極度弱小的政權，在壹邊極端強大的蒙古和壹邊虎視眈眈的高麗之間留存了下來。我研究過高麗誌，直到明朝建立之前，還有采參人在這裏的雪山看到過穿著奇服的人活動。我想應該就是東夏國殘存的部分居民。”
　　他又指了指銅魚，說道：“這裏的零星記載，證明了我的想法，東夏國在與蒙古決戰後，退到了吉林與朝鮮的邊界，壹直隱秘的存在了幾百年，總共有過十四個皇帝，蒙古和高麗不止壹次地想把這個小國滅了，但是卻因為壹個奇怪的理由，全部失敗了。”
　　“什麽理由？”潘子問道：“和尚妳講話能不能痛快點？”
　　華和尚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那魚上的資料不完全，肯定還有其他的東西記載了另外壹些部分，不過根據我手上的這幾個字，我敢說東夏國能夠存在下來，可能有非常離奇的事情發生過，後面就沒有了內容。我們壹直想找，但是很遺憾，我們老爺子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其他的部分。”他頓了頓，又說：“妳們知道不知道，這幾個女真字的最後壹句是什麽意思？”
　　我心說當然不知道，葉成接過去，問道：“什麽？”
　　華和尚看著我們，說道：“上面說，歷代的萬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麽？”胖子說道。
　　華和尚把銅魚收了起來，“上面說，他們都是壹種地底下爬出來的怪物！”
　　不是吧，我心裏想，眾人互相看了看，估計心裏都有點毛起來，葉成問道：“那也不能這麽說，會不會是說，皇帝是龍，而不是人這樣的比喻？”
　　“我原本以為他是指真龍天子這樣的比喻，但是後來研究起來，我發現這些人應該只是想壹些秘密記錄下來，對東夏的歷史記錄的比較客觀，所以應該不會用這麽恭敬的語言，而且，如果是妳說的那樣，妳想像壹下，如果妳給皇帝賀壽，妳先壹句，陛下，您真不是人，恐怕妳第二句沒出就給剮了。沒人會這麽寫。”他神秘地笑了笑：“而且，後面這壹句，寫得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壹直很介懷，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也許就能破譯出來。”
　　胖子和悶油瓶都知道其實另外兩條銅魚在我手上，但是處於謹慎的關系，他們都沒有出聲，我抓緊口袋裏的銅魚，忽然覺得他們變得沈重起來。
　　壹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把這兩條魚拿出來，實際上這兩條魚對於我並沒有意思，我並不會女真的文字，給我看我也看不懂，但是如果交給他們，我又感覺到十分的不妥當。
　　潘子盯著壁畫，自言自語，壁畫上可能是萬奴王的那個人，人模人樣，似乎並不是怪物，胖子拍了拍他，對華和尚說道：“刀疤兄，我說妳破譯什麽啊，咱們是實在人，別搞知識分子那壹套，到時候棺材壹開，是人是狗，壹清二楚。”
　　華和尚笑笑說道：“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總是好壹點的。”
　　“不過，畫這壁畫的人幹什麽要把這些東西畫在這裏？”胖子問道：“不忘國仇家恨？”
　　華和尚搖搖頭，顯然也不清楚，我想了想，說道：“有可能是想在這畫好壁畫後，將石頭整塊采下，或者幹脆就是畫來消磨時間的，妳看這裏這麽暖和，可能當時的工匠利用這裏來休息。”
　　沒人給我說服，華和尚開始拍攝這些東西，以留做資料。
　　我們休息夠了，精神逐漸恢復，開始輪流休息，陳皮阿四讓他的人輪流出去在外面呆著，如果雪停了就爬進來叫我們，我們則開始輪流睡覺。
　　我睡醒的時候，順子也已經蘇醒了過來，壹個勁兒地給我們道歉，胖子都懶得理他，我拿了東西給他吃，讓他好好休息，我還得靠他繼續上去。
　　在裏面沒有日月輪替，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大概是兩到三天的樣子，雪終於停了，我們陸續爬出了這條裂縫，外面已經放晴，到處是壹片廣翺的白色世界。
　　整頓裝備，發現我們這幾天吃掉了太多的東西，估計沒有補給，不到我們要到的地方，就會斷糧。問順子有沒有辦法，他說雪線之上真的沒什麽辦法，要不就回去再回來，要不分配食物，盡量少吃壹點。
　　在縫隙裏，陳皮阿四教了我們很多在雪山上的小技巧，比如說把衛生巾當成鞋墊，可以吸收腳汗，腳保持幹燥，全身就會暖和，我們按他的方法，確實不錯，不過我自己又覺得很別扭，想到如果進入古墓只中，將這些東西丟棄，若幹年後考古隊發現，看到棺材邊上有這種東西是什麽表情。
　　我們用繩索爬上滾下來的陡坡，地面上有不少新印的馬蹄印子，胖子蹲下看了看，說道：“那阿寧那幫人看來超過我們了，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我們二話不說，戴上護目鏡，馬上起程趕路。兩個小時後，我們在壹個山坡上，看到了阿寧的隊伍。他們顯然也遭到了非常大的損失，三十個人只剩下二十來個，馬也只有壹半數量，其中還是沒有看到三叔的影子。
　　我們不動聲色潛伏起來，觀察他們。我看到阿寧正在用望遠鏡凝視壹個方向，也向她那個方向看去，忽然眼皮壹跳。
　　只見遠處的不知道是雪氣還是雲霧中，壹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與其他山脈連成壹體，又顯得非常的突兀，那正是我在海底墓中，看到的那壹座山峰。他的形狀，幾乎和影畫中的如出壹轍。
　　“就是這裏了。”我心裏暗道，指著那山，轉頭問順子道：“那裏是什麽山？要怎麽樣才能過去？”
　　順子手搭涼棚，看了看，變色道：“原來妳們要去那裏？！那裏不能去的！”


盜墓筆記三


第壹季 第五卷 雲頂天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