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北宋有點怪

翔炎

歷史軍事

“公子,請喝口水吧。”
壹只破了半邊的白瓷碗斜立著,放到陸森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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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4章 正步沖拳

這個北宋有點怪 by 翔炎

2023-11-5 18:43

  此時的耶律洪基,剛坐上龍位不足三年,依然很年輕。
  而蕭皇後,自然也是很年輕的。
  蕭家是個大家族,大到直系子弟,就有壹百多人,這還沒有算上嫡系。
  契丹歷任皇後,幾乎都是出自蕭家,現任的皇後亦不會例外。
  就在皇後回娘家時,貼著胡子的陸森,雙手攏在袖口裏,從不遠處走過。
  他看到了前方森嚴的防衛,也知道肯定是有契丹國的大人物在這裏出入,但沒有動手的興趣。
  雖然他有削弱契丹國的意思,但只殺壹兩個契丹國的達官貴人,是沒有意義的,很快就有人補上。
  真正的好辦法,是讓他們自己長時間內耗,內卷,把契丹的資源消耗到不足以對中原造成威脅為止。
  陸森從旁邊走過,壹直在和自家父親說話的蕭皇後,卻突然猛地向後壹轉,透過守衛的間隙,看著陸森遠去的背影,表情有些凝重。
  旁邊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看過去,然後問道:“皇後,那邊可有古怪之處?”
  蕭皇後搖搖頭,笑道:“沒有,只是似乎見著了熟人,可再看背影又不像。”
  哦……中年男子沒有多想,畢竟偶爾見著與自己熟人相似的外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陸森則在臨潢府中閑逛,也不怕被契丹人打擾。
  這裏不但契丹人多穿宋服,而且還有大量的宋人出沒,有的甚至還是高官。
  現時契丹的官服與宋廷官服差不多,幾乎都是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所以陸森也很容易辨認對方的身份。
  走了兩三條街後,陸森在壹間酒肆坐下。
  他走了這麽久,就屬這家酒肆最多人,看著店中裝飾,也是最為奢華。
  他沒有包廂,只是坐到了二樓的大廳之中,這裏人多嘴雜,正是收集情報的好地方。
  叫了兩三樣酒菜,嘗了嘗後,便搖頭。
  味道壹般般,還真比不上杭州普通酒家做出來的菜肴味道好。
  他原本長得極為俊秀,按理說應該是很受人矚目的,但貼上那個配方出產的認知模糊小胡子後,在外人的眼中,便變得平平無奇了。
  他聽了會,便聽到很多有意思的內容。
  比如說前段時間,戶部司張天賜,被宋人武人伏擊,中了壹劍,差點身死。
  又比如說,上個月中旬,禦史安以南,被宋人武者暗殺,斷了壹臂,雖然命保住了,卻沒法為國出力,只得自辭官身,準備當個富家翁養老。
  不過就有前幾天,那群伏擊契丹官員的武人被找到了,差點被壹鍋端,十之八九被捕殺,只有兩三人逃脫。
  聽到這裏,陸森便有些佩服,無論他對俠客這個群體有多差的印象,但都不可否認,總有些人是例外的。
  比如說展昭,也比如說這些願意潛伏到臨潢府裏來,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俠客。
  只是這些消息,依然不是陸森想要的。
  他確實很佩服這些敢向死而立的武人,只是他更清楚,這些武人起點的作用並不大。
  聽了壹陣子後,陸森便招招手,向小二問道:“店家,某初來乍到,想聽聽這臨潢府有什麽奇人趣事,可否告之壹二?”
  說罷,壹個指頭大的碎銀放在桌面上。
  店小二是個契丹人,他笑瞇瞇地把碎銀收到懷中,說道:“這位宋國來的客官,妳可問對人了。雖然我不清楚什麽奇聞趣事,但有個人,卻很清楚,我可以告訴客官妳,他所在的地方。”
  “那人很厲害,消息很靈通?”
  “老沒根!”店小二壓低聲音說道:“他已經八十多歲了,在宮中侍候過兩任國主,現在新國主上任,他便被放了出來,無兒無女地,只能靠賣些秘聞為生。”
  “現任國主不怕他泄露宮中消息?”
  店小二嘿嘿說道:“當然不怕,宮中的防衛,每隔壹段時間,便會更換口令和巡邏時間,出了宮門,就只知道些秘聞了。”
  陸森明白了。
  新上任的耶律洪基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不但放了壹批老太監出來,也放了壹批老宮女。
  說是仁慈,但實質上,也是為了減少開支,不想再養閑人和廢物。
  道理陸森壹思索就懂,老手段了,每年為社會輸送培養了五六十年的頂尖人才嘛。
  “那位知道很多秘聞的老沒根在哪裏?”
  他又在桌面上放下了壹小顆碎銀。
  陸森很清楚,銀錢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所以根本不需要浪費什麽時間側敲旁擊,煞費苦力拐彎抹角去打探消息。
  “出了店門,左轉左轉再右邊,看到壹個小巷,往裏面走到底,有間土磚屋的門,比其它的都好都結實,那間便是。”
  “多謝。”
  陸森站了起來。
  約兩柱香的時間後,陸森找到了這個‘門最好’的土磚屋。
  確實是最好,因為周圍的房子,幾乎都沒有門,就算有,也是兩塊破爛的薄木板拼在壹起。
  陸森在黑色的木門上敲了三下,很快裏面便有虛弱的聲音響起:“請進來,門沒鎖。”
  陸森推門而入。
  這土磚門不大,壹眼幾乎就能將所有的事物都映入眼中。
  桌椅,衣櫃,木板床,以及壹個背墻坐著的,臉色蒼白,頭發灰白的老人。
  很多人都有個顧有印象,以為太監們都是娘娘腔。
  這其實是壹種刻板的觀念,娘娘腔的太監是有,但數量極少,絕大多數的太監或者說公公,看起來都是很威猛,很陽剛的。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沒有了那玩意,因此即使是裝,也要把自己裝得很男人。
  這本身就是自卑化後的壹種外在表現。
  這老人看著精氣神都還不錯,不像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倒是像五十歲出頭的。
  而且對方的眼睛很有神彩,陸森被他盯著,仿佛就感覺到兩劍在自己的身上刮著。
  若是其它人來,保不住會覺得難受,可陸森天生免疫這種類似精神壓迫的玩意。
  他抱拳笑道:“請問可是從宮裏出來的老爺子?”
  “妳還是叫我老沒根吧。”這老人抱拳還禮:“宋人……年輕人,妳很不簡單,來此意欲何為?”
  陸森平淡的表現,讓這老人覺得有些壓力。
  若他年輕三十歲,當下就擒住這年輕人,問問是不是宋廷那邊派來的刺客。
  但現在,他老了,八十多歲了,再好的武功,再厲害的內氣,到了這年紀,能剩下壹半就不錯了。
  “我想詢問壹下老爺子,臨潢府此地的奇聞趣事!”陸森從袖口裏,拿出壹個銀錠,放在桌面上:“越是神奇微妙的越好。”
  對方是老人,老人在這個時代,就是見多識廣的代名詞。
  這老人拿起銀子看了看:“宋制官銀……不過妳們把印記去了,挺有意思。”
  “老人家厲害。”
  這銀子用的確實是宮中的壓鍛技術,因為這些配套技術,都是陸森向汝南郡王要的。
  “這銀子我不能收,我答應過國主,不出賣任何關於宮中的消息。”
  這老人作了個請的後勢,同時目光灼灼地盯著陸森。
  老人身上的肌肉已經繃緊,只要陸森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會立刻出手。
  陸森擺手,徑直坐了下來,然後才說道:“老人家莫急,我雖是宋人,但對契丹宮廷沒有任何興趣。我現在就是想知道,臨潢府自古以來,發生的趣事,越是神異的,越是精怪的,我越感興趣。”
  “神異的?”老人上下打量著陸森。
  “對。”陸森笑道:“我是尋仙求道之人,只對神異感興趣,我大宋內的神異之所,皆已探求過了,沒有發現奇特之處,所以特來北邊找找。”
  “妳沒穿道服,亦不著僧衣。”
  “身無道袍,心中有道。”
  老人挑了下眉毛,身上的肌肉緩緩放松下來,他瞧了眼桌子上的銀錠,然後說道:“來打聽神異之事的,妳還是第壹個。以往來的人,都是向我打聽宮中貴人們的喜好。也好,反正我今天閑得慌,就給妳講講古,說說我從小便聽到,自己親眼見過的神異之事。”
  陸森立刻就從系統背包裏拿出本子與筆墨,放在桌面上,然後準備邊聽邊記。
  老人看到突然出現的東西,雙眼壹凝,短暫的失神後,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眼陸森,但又很快平復自己的心情,緩緩把自己這八十幾年,聽過的,經歷過的事情,都說了壹遍。
  大約三個時辰後,老人喝了三次的水,終於把故事講完了。
  陸森收好本子、筆墨,他再拿出壹塊銀錠,放在桌面上,笑道:“老人家的故事說得又多又好,小子感激不盡,多謝了。”
  說罷他站起來,就要離開。
  老人伸出手,似乎想讓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放了下來,轉而說道:“後生,老家夥我腿腳不便,便不送了,請慢走。”
  陸森點點頭,轉身走到門口,剛推開門,便微微皺眉。
  此時天色已昏暗,門外站著兩人,其中壹個是和尚打扮的模樣,另壹個是位戴著竹笠的少年,模樣就約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只是他有處怪異,明明年紀輕輕,頭發也是黑的,可壹對濃眉,卻是白的!
  白得像雪。
  而且這兩人,神情肅穆,看著便有些不對。
  陸森抱拳說道:“請問兩位朋友,可否讓讓?”
  對面兩人齊退兩步,陸森剛走出門口,旁邊中年和尚打扮的男子,便已用輕功嗖得壹聲進入房中,速度極快。而陸森,則被那個白眉少年擋住了。
  “這位小郎,看妳模樣也應該是中原人,擋我的路是什麽意思?”
  這少年人雙手抱拳,同樣胸前還抱拳壹把長劍,他冷冷說道:“我師傅沒讓妳走,妳便不能走。”
  陸森扭身回頭,看到那個中年和尚已經站在老人面前。
  “門外的客人,只是來問些事情的客人,兩位中原的朋友,放他走了如何?”這是房中的老人在說話。
  而中年和尚則笑道:“能來找妳的人,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老人壹楞,笑道:“自我從宮中出來後,來訪者沒有壹萬,亦有數千,兩位宋人朋友難道全殺得完不成?”
  “能殺掉妳,再殺掉眼前的賣祖求榮者,就已足夠了。”
  聽到這話,白眉少年再退壹步,長劍錚壹聲出鞘,指著陸森胸膛,大聲喝道:“師傅說妳是賣祖求榮,該死,所以妳便要死。記著,我是綽號山西雁的徐良,父親是大名鼎鼎的穿山鼠徐慶,等妳下到地府後,閻王問妳被何人所殺,可報我名。”
  陸森表情難看起來,四年前,被韓彰壹枚暗器打中眉心的經歷,又浮現在眼前。
  心情頓時就煩躁了起來,他不快地說道:“事情不問清楚,妳們就要動手,不怕冤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白眉少年哼了聲:“師傅說了,如果畏首畏尾,永遠做不成大事。”
  陸森嘆氣道:“不愧是五鼠的後人,連這種連累旁人的狠勁,都壹模壹樣。”
  白眉少年楞了下,問道:“妳認識我家叔伯?”
  陸森正想說話,但房中的和尚卻突然說道:“良兒,莫和他廢話,他這是在誑妳拖時間,既然決定要動手,就不能遲疑,婆婆媽媽的像什麽話。”
  這時候,屋中的老人笑了。
  “妳在笑什麽?”中年和尚有些不解。
  “我笑妳白癡。”
  中年和尚先是壹楞,隨後立刻反應過來,扭身沖向門外。
  此時,白眉少年徐良已經動手了,長銀在夜色中化成壹道銀光,直刺陸森喉嚨。
  但此時陸森已經擺正正步沖拳的姿勢,身旁的空間仿佛在微弱地扭曲。
  等到銀光快到自己面前時,他踏步向前,壹拳轟出。
  簡簡單單的正步沖拳。
  壹股狂暴的氣流在陸森的身前形成,它並不是拳頭轟出來的,而是突然從壹個虛空的口子中自己瀉泄出來的。
  仿佛是巨大的洞穴中,沖出了可怕的颶風。
  “良兒,快閃。”
  少年人的反應極快,銀光快到陸森面前了,都能中途變招,他猛地閃到壹旁,然後壹股可怕的內氣從身邊擦過。
  地上劃出壹道深深的溝壑,寬兩米,長至少六米左右。
  躲到壹旁的徐良,臉色發白,突然吐出壹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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