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李心兒get

　　李心兒的家跟他的辦公室壹樣，打理的井井有條，茶幾上的雜誌全部分好類別放到下面壹層，上面是果籃與置物架，果籃裏盛著壹串青提，三個蘋果壹個火龍果，置物架的袋子裏是壹些幹果，旁邊擺放家用電器的遙控器，另外還有壹套待客用的紫砂茶具。
　　回憶壹下《竊聽風雲》世界瑪麗淩亂的客廳，林躍的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壹抹微弧，完了在置物架裏翻了翻，拿出電視機的遙控器打開電源。
　　初始頻道是鳳凰衛視，這個時間段正在播放時事新聞，他往下換了幾個頻道，停在亞洲電視本港臺。
　　李心兒面帶笑容看著他，來自己家就來自己家嘛，大大方方說想來她家看看不就好了，結果呢？弄了個這麽拙劣的借口，她到要看看林督察能把看電視玩出什麽花樣來。
　　鐘表時針指在數字“7”的時候，護膚品廣告結束後畫面壹閃，彈出兩個大字——警訊。
　　隨之而來的是身材壹級棒的便衣女督察和身穿制服的男性高級督察。
　　兩人簡單地跟電視機前的觀眾問候壹句，講了講HK警務系統最近的壹些熱點事件，然後畫風壹轉，聊起了去年發生的壹起販毒案，接著是對有組織罪案和三合會調查科的科普。
　　為了讓大家更直觀地了解這個部門的工作，警訊帶來了壹部由真實案件改編的短劇。
　　短片開始播放前閃過多個不足五秒的片段，有販毒人員接頭的畫面，有吸毒人員承受痛苦的畫面，還有壹身正氣的便裝警探迅速出擊的畫面……
　　當李心兒看到走在警探小隊最前面那個人時，眼睛瞪直了。
　　因為短片裏那個手握左輪槍，壹身銳氣的主人翁就坐在她的身邊，壹邊面帶微笑看著電視，壹邊用叉子往嘴裏送她做的意大利肉醬面。
　　“妳……妳上了《警訊》？”
　　現在她知道林躍為什麽要用看電視做借口來她家了。
　　他是真的想帶她看電視。
　　老土的借口嗎，拙劣的理由嗎？
　　不，壹點都不，這家夥是真把“看電視”玩出了花樣。
　　“對啊，因為時間比較趕，制作組把可以拍兩集的內容縮減到壹集的量，黃SIR知道這件事後還發了壹通牢騷。”
　　林躍拿出壹片抽紙擦了擦嘴巴：“怎麽樣，我是不是挺上鏡的？”
　　何止是上鏡，從短片壹開始進重案組，到接過女警遞來的案情資料，再到召開作戰會議，然後是帶領警員展開行動，氣場和演技強到讓人以為他是浸淫此道多年的優秀演員。
　　李心兒握住了他的手：“妳演得真好。”
　　“當然了，本色出演嘛。”
　　其實不只本色出演，還是本職出演。林督察可是做了壹年多前景演員的人，再加上【我是演技派LV3】和【師奶殺手LV2】的加成，要征服女性觀眾，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壹件事？
　　“幸虧只有壹期，妳要多演幾期，我怕星探過來找妳去拍電影啊。”
　　林躍微笑著搖搖頭：“其實我考督察，上《警訊》都是因為妳。”
　　“因為我？”
　　“對啊，妳那麽優秀。如果我只是壹個小警察，怎麽配得上妳？”
　　李心兒知道，能上《警訊》的人都是被警隊高層看好的後起之秀，只要沒有大的變故發生，後面的升職將會壹路綠燈。
　　林躍壹向說話不著調，然而冷不丁爆出壹句正經話，總是能挑動她的情緒。
　　“其實，我真的不介意妳是什麽身份。”
　　“妳不介意是妳的事，是否積極上進，端正態度是我的事。”
　　李心兒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男人的甜言蜜語。”
　　林躍頂著她的手指湊過去：“甜言蜜語？這可不算甜言蜜語，妳要是喜歡的話，改天我說給妳聽啊，不過今天……”
　　“今天怎麽……妳要幹什麽？”
　　“剛才不是講過？猜錯了要接受懲罰。”
　　“妳別……不要在沙發上，窗簾……窗簾沒……”
　　……
　　兩個小時後，林躍從雙人床下來，端著壹杯水走到窗戶前面，看著對面的不夜城含了壹大口水吞下去。
　　李心兒背靠床板，看著微光中碩長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副軀殼裏隱藏著許多故事，沈澱了人生百味，這個時候的他有著與年齡不對等的……怎麽說呢？那是壹種難以言明的氣質，或者說磁場。
　　如果再有壹支煙，或者杯子裏倒著淺淺壹抹威士忌。
　　她搖搖頭，心想自己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
　　這個問題在腦海壹閃而逝，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看來自己真的是愛上了窗戶前面時而不著調時而很著調永遠讓人猜不透摸不準的男人。
　　她是心理醫生，她比普通人更了解，也更具權威定義這份感受。
　　“妳在看什麽？”
　　林躍喝了壹口水，緩緩說道：“過去。”
　　“過去？”
　　“嗯。”
　　……
　　2002年11月20日上午。
　　九龍深水埗鴨寮街。
　　粉色的墻體因為雨水的沖刷變得斑駁陸離，下面是壹個個恨不能伸到大街中心的電器行招牌，最常見的是白底紅字，也有黑底白字，以及醒目的土豪金背景。
　　大街上行人如流，路邊店的貨架上是琳瑯滿目的光碟、磁帶或者耳機、鼠標、攝像頭。賣手機的店鋪會比較深，因為有些生意必須進去裏面的房間談。
　　林躍在“翔威音響”店裏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劉建明壹進門楞住了：“重案組林躍？”
　　站在壹堆喇叭裏的林躍直起腰，故作驚訝：“CIB劉警官。”
　　劉建明說道：“這麽巧，妳也來看音響？”
　　“女朋友家的喇叭壞了，我過來這邊看看。”
　　“怎麽樣？有沒有選到合心意的？”
　　林躍指指右手邊壹對喇叭：“老板推薦了這壹款，正準備試聽，妳呢？也來這裏買音響？”
　　劉建明說道：“是啊，我跟瑪麗搬了新家嘛，想買壹套好點的音響。”
　　“林先生，妳選的歌找到了。”這時壹頭地中海發型的音響店老板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林躍指指後面的沙發，兩人坐下來。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那壹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
　　劉建明楞了壹下：“妳也喜歡聽這首歌？”
　　林躍說道：“十年前住我家樓上的女人天天放這首歌，後來我就喜歡上了。怎麽，劉SIR也喜歡聽？”
　　“對，喜歡聽。”劉建明說道：“這種老歌對機子的要求很高的。”
　　林躍指著前面的喇叭說道：“我覺得這對喇叭蠻不錯的，高音甜美，中音精準，低音沈穩，兩個字，通透。”
　　劉建明又楞了壹下，他回想起剛才的經歷，有種活見鬼的感覺。
　　“怎麽了？”林躍看他臉色不好，擔憂地問了壹句。
　　“沒，沒什麽？就是覺得妳的話莫名熟悉。”
　　“還有人對妳講過這樣的話？”
　　“就剛剛，我買膽機的地方。”
　　“看來我跟那個人挺有緣分的。”
　　劉建明笑了笑。
　　這時老板走過來問他：“怎麽樣？”
　　“不錯，就要它了。”林躍沖劉建明說道：“妳呢？”
　　劉建明站起來說道：“老板，我也要壹套的話有沒有折扣？”
　　中年人面露沈吟。
　　“阿仁叫我來的，說提他的名字可以便宜。”
　　“那這樣，給妳打九折好了。”
　　劉建明點點頭，正準備付錢，林躍說話了。
　　“等等，既然是熟人介紹的，怎麽才打九折，他說的那個阿仁我也認識，大家都是朋友才來照顧妳生意的嘛？妳這算什麽？殺熟啊？”
　　老板面露為難：“那八五折。”
　　“八折，不然告訴阿仁妳不給他面子。”
　　“好吧，八折就八折。”老板咬咬牙，吩咐後面整理音頻線的小弟到倉庫取貨，他走到櫃臺前面給林躍和劉建明開票。
　　十分鐘後，兩人抱著喇叭走出店面。
　　劉建明說道：“妳怎麽過來的？”
　　林躍說道：“打的士過來的。”
　　“我開車過來的，送妳壹程？”
　　“好啊。”
　　二人把音箱放進後車廂，劉建明驅車離開鴨寮街。
　　“原來妳認識阿仁。”
　　林躍搖搖頭：“阿仁是誰？不認識。”
　　劉建明側頭看了他壹眼：“那剛才……”
　　說完這句話忽然醒悟過來，手指點著他說道：“林SIR，妳可真狡猾。”
　　“幫妳省了幾千塊，不說謝謝，還講我狡猾，劉SIR，做人不能這樣子啦。”
　　“我這不是開車送妳回家嗎？”
　　林躍伸出手指點點他，露出壹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奪了人家上《警訊》的機會，回報幾千塊錢不是應該的嗎？何況……他可不是特意來跟劉建明套近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