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殘酷陽謀,致命陷阱(上)
城堡之心 by 慎獨行
2018-7-31 10:32
蒼白的陽光從密布天空的鉛灰色陰霾之中透下,北風颼颼呼嘯而過,宛如從永夜國度吹來的冰冷氣息。王都菲爾梅耶的大街小巷的行人出奇稀少,偶爾有人經過也是腳步匆匆,久未清掃的陰暗角落裏面布滿落葉和其他垃圾。鐘聲回蕩不休,讓整座城市仿佛都沈浸在壹片淒涼的氣氛當中。
強種大公勞爾·亞當斯獨自佇立在府邸的天臺上,只有壹尊古老的石雕勇士陪伴身側。他的身體挺得筆直,任憑寒風激烈的吹拂著花白的頭發,雙眼壹動不動的凝望著王宮方向的天空,仿佛目光可以穿透距離的阻隔,看到在那裏發生的壹切。
當標誌著國王陛下駕崩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勞爾大公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壹陣緊縮,眉宇之間露出壹陣痛苦的神色,隨後發出了壹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王兄,如果妳不是那麽狂妄自信,想必我這壹次不會有任何機會吧?可惜……”
他喃喃自語著,似乎像是在對某個存在為自己做出辯解,“這個王國需要的是壹個強有力的聲音,妳已經失敗了,就不要繼續留戀在那把黃金寶座上面了,記住吧,是那把椅子所代表的權勢殺了妳,可不是我這個壹直仰望著妳的背影的弟弟啊。”
壹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殘劍爵士阿爾·阿迪爾快步從樓梯口走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惶恐不安的神色。他帶來的顯然不是好消息,看著勞爾大公默默佇立的背影,壹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勞爾大公手扶著身邊的石雕緩緩轉身,動作遲緩壹如他扮演的衰弱老人,“阿爾·阿迪爾爵士,鐘聲響起,我盤算著妳也應該到了。”
隨後他看到了殘劍爵士臉上的惶恐,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麽,計劃出了什麽意外嗎?難道……我那個王兄……沒有死?”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雖然勞爾大公極力鎮定,但是壹絲驚恐依然從語尾的顫音之中流露出來。
亞瑟十二世雖然對勞爾大公的背叛行為容忍了壹次,但是絕不代表他還能容忍第二次,實際上就是龍王所謂的容忍,也是要把勞爾大公手中的權力全部剝奪作為前提的。如果不是勞爾大公早已買通王都守衛軍,恐怕阿爾·阿迪爾等大公府邸衛隊都會被斬盡殺絕。預感到自己的計劃出現意外,頓時讓勞爾大公感到壹股寒流直透心底。
“不,國王陛下……已經按計劃駕崩了。”
阿爾·阿迪爾的聲音顯得有些艱澀,畢竟他現在述說的是弒君的事情,“但是……原本應該被當做替罪羊的獅鷲領主李維·史頓子爵大人沖破了王都貴族、恐怖堡獄卒和王都守衛軍的重重阻攔,已經從北門離開了菲爾梅耶!”
“該死!怎麽會這樣?”
勞爾大公並沒有因為國王的死訊而稍感安慰,反而更加怒火中燒起來,他按在石雕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壹聲不易察覺的破裂聲響起,原本就已經嚴重風化剝蝕的石雕勇士從腰部斷裂開來,上半身滾落在天臺上。“他是怎麽從暗影……哦,那些刺客手中逃脫的?而且埃德溫?裏維斯侯爵幹什麽去了?他不是信誓旦旦的對我說,壹定可以解決掉獅鷲領主這個麻煩嗎?”
阿爾·阿迪爾爵士用殘缺的右手擦了擦額角沁出的冷汗,“剝皮侯爺丟了壹條胳膊,現在正在光耀神殿接受治療。不過他的傷口上面附著天華巔峰的鬥氣力量,即使是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閣下親自出手,恐怕也沒辦法恢復如初。”
“是誰傷了他?”
勞爾大公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獅鷲領主的劍術教師,羅德裏格斯爵士。”
“裏維斯侯爵難道是和羅德裏格斯爵士單打獨鬥嗎?歐西裏斯侯爵去了哪裏?如果是他去追李維的話,獅鷲領主根本沒有可能離開王宮。”
“不,不,歐西裏斯侯爵當時和裏維斯侯爵在壹起,他們聯手對付羅德裏格斯爵士壹個人,並且殺死了他,但是代價是裏維斯侯爵的壹條胳膊,以及歐西裏斯侯爵的傷勢再度惡化。”
殘劍爵士壹面回答,壹面對自己當初曾經向那位強大的持劍伯爵提出挑戰而後怕不已。即使是天騎士受傷未愈,能夠在兩名持劍伯爵的夾攻下還重創其中壹人,羅德裏格斯爵士的實力也堪稱超壹流了。
“大公閣下……”
殘劍爵士的臉上露出壹絲遲疑,他雖然是立場堅定的站在勞爾大公壹方,但是對於李維·史頓的觀感卻並不差,甚至對於他的善良和正直頗為欣賞。“李維子爵大人堪稱壹位真正的騎士,又受到風暴神殿和大地神殿的支持,現在王國面臨的重重災難遠未結束,如果能夠把他爭取過來的話……”
“沒有可能的。”
勞爾大公哼了壹聲,打斷了阿爾·阿迪爾爵士的勸說,“李維·史頓絕對不會同意我們的做法,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些計劃的主謀是我們,我敢斷定,他壹定會毫不猶豫的拔劍相向!”
“但是……大公閣下,您原本不是和獅鷲領主的關系還算不錯嗎?”
阿爾·阿迪爾爵士固執己見的說,“而且還有您的女兒弗萊希爾小姐的那層關系,即便您和李維大人在某些事情上面存在爭執,但是比起能夠爭取到北境守護者的支持來說,壹些必要退讓難道不是可以付出的代價嗎?”
“我和李維·史頓之間不存在爭執和退讓,他要的是正義,我要的是權力,我可以讓出部分權力給他,哪怕是很大壹部分也在所不惜,但是正義……不能打折。”
勞爾大公表情猶如石雕壹般嚴峻,然而眼神卻流露出些許落寞,“弒君者永遠沒辦法讓壹名真正的騎士成為他的手下,李維·史頓如此,歐西裏斯也是壹樣……惟壹的區別在於,前者對於我們的計劃已經知道了很多,而後者還蒙在鼓裏。”
“也就是說,和獅鷲領主之間的對抗不可避免了?”
阿爾·阿迪爾輕聲問。
“對抗,或者說是壹場爭鬥……”
勞爾大公默默點頭,“恐怕正是這樣。”
他用低沈的聲音說:“阿爾·阿迪爾爵士,妳去集合府邸衛隊,準備前往王宮,我們現在要把我的那個小外甥推上國王的寶座,順便把權力接掌過來。”
殘劍爵士點了點頭,“遵命,大公閣下。”
他轉身剛要走下天臺,突然眼神壹動,完好無損的左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哪裏?”
“是我。”
回答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屬於女性,隨後從陰影之中走出了壹位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阿迪爾爵士的長劍鏗然出鞘,鋒利的劍刃筆直的指向女子的胸口。然而那名女子卻顯得從容自若,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長劍,臉上帶著輕淺的笑意,向勞爾大公走了過來。
阿爾·阿迪爾爵士獨眼中利芒壹閃,他的心性並不算惡毒殘忍,但是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對於勞爾大公的忠心讓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向著婦孺揮出長劍。而看到那名侍女的異常表現之後,殘劍爵士沒有絲毫猶豫,箭步向前,用力揮出壹道亮如閃電的劍光。
那名侍女看上去皮膚白皙、容貌姣美、身材勻稱修長,壹頭細密潤澤的長發在她頸後如同瀑布壹樣傾瀉而下,堪稱壹位迷人的尤物。如果她真的像外表那樣柔弱的話,必然會在殘劍爵士的淩厲砍劈下倒地身亡,阿爾·阿迪爾爵士絕不認為會這麽順利,然而令他心中猛烈震動的是,那名侍女舉起手中的木制托盤,輕而易舉的擋下了這迅猛的壹劍。
強大的反震力傳來,阿爾·阿迪爾爵士險些握不住劍柄,這讓殘劍爵士心中驚駭不已。他剛剛的那壹劍雖然沒有施展出全部鬥氣力量,不過換做是實力壹般的稱號騎士都未必能夠接的下來。而這個看上去纖纖弱質的侍女卻輕描淡寫的擋住,看樣子尚有余力反攻,那絕對不是柔弱女性的纖細身體所能發出的力量,那絕對不屬於自然範疇!
不過阿爾·阿迪爾爵士身經百戰,自然不會因為心中的驚駭而輕易放棄,他輕快的後退兩步,隨後長劍亮起鬥氣光芒,身體也像是獵豹壹樣弓了起來。侍女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伸出皮膚白皙柔嫩、指甲上還塗著紅色蔻丹的右手,不過那抹笑容依舊沒有從嘴角消失,反而顯得更為妖艷魅惑。
“阿迪爾爵士,停手吧,這個女人不是敵人,而是我們的盟友。”
勞爾大公突然發話說,表情顯得有些陰晴不定,“妳的任務是集合府邸裏面的衛隊,然後在庭院裏面等我下來,現在就去,馬上。”
“大公閣下,那您的安全怎麽辦?”
阿爾·阿迪爾爵士有些遲疑的問,不過還是服從命令,將長劍收回劍鞘。“那麽大公閣下……請多加小心。”
他最後帶有警告意味的看了那名奇怪的侍女壹眼,隨後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這個醜陋的家夥實力還不錯,勞爾·亞當斯。”
看著殘劍爵士離開,那名侍女秀美的眸子裏面突然燃燒起兩團詭異的血焰。她丟下已經斷裂成兩半的托盤,看著手心那道細如發絲的血痕,從潤澤的雙唇中間吐出了帶有濃烈殺意的誇獎。“不過妳選擇手下的品味還真是有問題呢,我剛才在下面看了壹下妳的那支衛隊,其中壹多半的家夥即使是在深淵地獄裏面,也堪稱第壹等的醜八怪哦。”
“阿爾·阿迪爾爵士的確相貌不佳,不過妳到這裏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專程評價我手下壹名侍衛隊長模樣是否俊俏的吧?”
勞爾大公瞇起眼睛說,“我們彼此已經交談了好幾次,但是我可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好姑娘的名字可沒有那麽容易讓人知道。壹上來就問女性的名字,強種大公,妳的這種習慣可是要不得的喲。”
侍女輕描淡寫的將問題岔了過去,“這次我來,是有壹件事情要通知妳,畢竟妳和我們簽訂了盟約,算得上是盟友哦。”
“多謝妳的提醒,不然我恐怕真的忘了。”
勞爾大公的口氣裏面含有些許憤懣,“那麽我的忠實盟友——高階魅魔女士將會把什麽樣的事情告訴我呢?”
“事情有好有壞,妳想要先聽哪壹個。”
那名偽裝成侍女的魅魔的態度顯得從容不迫,然後沒等勞爾大公作出回答,就自己微笑著說:“算了,反正兩件事情之間存在關聯,就壹起說出來好了。暗影刺客們成功的刺殺了亞瑟十二世,那家夥被割開喉嚨的時候,表情據說十分有趣呢。”
“王兄……的表情,很有趣?”
勞爾大公的胸口急促起伏了兩下,雖然龍王是他登上權力巔峰的最大絆腳石,必須搬開,然而聽著魅魔用這樣輕蔑的口氣調笑,他依然感到了壹陣難以遏制的憤怒。“這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當然是好消息。”
魅魔淺笑著回答,“壞消息嘛,就是似乎有人在其中作梗,暗影刺客在刺殺亞瑟十二世之後,就立刻返回了,所以可能有個妳不願意看到的人活了下來。”
“李維·史頓,妳的運氣可真好!”
勞爾大公幾乎忍不住要咆哮起來,不過他十分清楚現在的局勢,深深吸了壹口冷冽空氣,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這麽說,那些暗影刺客根本沒有動手,就讓李維·史頓順順利利的從國王寢宮裏面逃走了嗎?”
“暗影刺客直屬於惡魔領主,他們的行為本來就不是我們所能夠控制的。”
魅魔聳了聳肩,微笑的表情下面滿是冷漠無情的味道:“惡魔領主的指令是讓他們殺掉亞瑟十二世,他們也很好地完成了,至於是否順便殺掉李維·史頓,完全由這些家夥自己做主。”
勞爾大公狠狠的瞪了魅魔壹眼,“這可和我們事前的約定並不壹樣。李維·史頓必須死!既然那些暗影刺客沒有在王宮裏面完成任務,那麽就派出他們去專程走壹趟,刺殺李維·史頓。”
“那可要說抱歉了,強種大公。”
魅魔聳了聳肩,態度很沒誠意的道了個歉,然後口氣幹脆的回絕說,“派出暗影刺客去刺殺李維·史頓,這是不可能的。”
“什麽?妳說不可能?”
勞爾大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惡魔領主手中最為鋒利的匕首,也會在區區壹個毛頭小子面前折損鋒刃嗎?”
“沒有人躲得開暗影刺客的刺殺,即使是當年亞瑟王的圓桌騎士,也在無聲之刃下隕落數人!”
魅魔挑起線條姣好的眉毛,冷笑著回答說,“李維·史頓也不會例外。”
“既然可以做到,那麽為什麽惡魔要拒絕盟友的提議,寧可違背之前的約定,也不去彌補這個錯誤呢?”
勞爾大公口氣輕蔑的問,“也難怪,獅鷲領主在北境、昆士蘭城和聖白石堡都狠狠挫敗過妳們,死在他手中的惡魔成千上萬,連克萊努斯將軍和伊弗裏特侯爵這樣的強者都殞命在他的劍下,妳們很有理由去畏懼他的威嚴。”
“別拿那兩個蠢貨舉例子!他們輸給了區區人類,令所有惡魔都感到名譽受損!”
魅魔發出了壹聲淩厲的尖叫,看著勞爾大公的雙眼裏面跳躍起憤怒的血焰,“惡魔不怕任何對手,獅鷲領主算不上什麽,難道他比當年亞瑟王的圓桌騎士還強嗎?只要暗影刺客動手,他根本別想保住自己的腦袋!”
“成功了,這個胸大無腦的惡魔妞已經被激怒了。”
勞爾大公心想,嘴角微微露出狡猾的笑容,然而下壹刻,魅魔的話就把他的微笑凍結在臉上。
魅魔很快壓下了大半怒意,口氣變得緩和下來:“但是暗影刺客不能出動,只有惡魔領主才有資格命令他們,而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三位惡魔大公之壹,地獄晨星塞拉·法爾娜閣下已經明確表示,暗影刺客不會再次出手。”
提到那名惡魔大公的名字時,她的臉上露出了壹絲畏懼,剩下的憤怒也因此而煙消雲散。
“總之,獅鷲領主現在是妳自己的問題了,勞爾·亞當斯。”
魅魔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宣布說。
“為什麽?為什麽那位惡魔大公要這樣做?”
“那不是妳應該問的問題,勞爾·亞當斯。”
魅魔冷冷的拒絕說,“塞拉·法爾娜大公這樣做自然有她的理由,但是妳無權質問。”
“這就是妳們身為盟友的態度嗎?”
勞爾大公表情憤怒的低吼起來,如果光看表情,很容易認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而實際上他心中的憤怒還不到表現出來的壹半,而另壹半則是難以掩飾的冰冷戰栗感。“李維·史頓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巨大的破壞,他必須死,必須死!而且妳們曾經對我許諾過壹定會殺死他!”
“沒錯,我們許過諾,但是現在這個許諾取消了。”
魅魔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勞爾大公的表情,“如果妳實在很介意的話,那麽要不要也把我們之間的盟約壹同取消呢?”
看著勞爾大公的憤怒表情變得僵硬起來,魅魔發出了壹串柔媚清脆的笑聲,“看來妳並不願意取消盟約啊。”
她用挪揄的口氣指出,“妳很需要來自惡魔的幫助,對不對?”
“當……當然……”
勞爾大公咬著牙,艱難的吐出了他的回答,“需要,我需要……妳們這些盟友的幫助。好吧,既然如此,李維·史頓這個問題就由我來解決,妳們只要完成其他承諾就可以了。”
“三位惡魔大公正在重新商討與妳結盟的利弊,勞爾·亞當斯。”
魅魔的得意笑容越來越大,最後連嘴角都為之開裂,露出了鋒利的細碎白牙和可怖的猩紅牙齦,額頭左右的皮膚也在同壹時間裂開,從下面生長出壹對細白的尖角。眨眼之後,那種極富誘惑力的美貌壹下子從她的身上褪去,留下的完全是那種高階惡魔的恐怖感,“妳這個盟友的價值,未必有妳自己想象的那麽高昂,好好珍惜目前的時光吧,勞爾·亞當斯,然後再想壹想,妳要用什麽東西來換取永恒的生命?”
巨大的蝙蝠翅膀從魅魔身後展開,托著她向天空飛去,尖利的笑聲在勞爾大公府邸的上空回蕩著,讓不少人都忍不住擡頭張望,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雖然嘴上說著要重新考慮盟約的威脅,但是惡魔壹方畢竟還需要勞爾大公這個盟友,所以魅魔在表達出輕蔑的態度之後,還是小心謹慎的使用了隱身術之後,才離開府邸的天臺。
“怎麽會……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
魅魔的身影剛剛消失,勞爾大公臉上冷靜的面具就完全崩潰,他急促的在天臺上踱了幾步,然後飛起壹腳,將身邊的壹尊沈重的石雕人像淩空踢飛,壹直落到天臺之下,同時發出了憤怒的咆哮,“這些該死的惡魔,這些背信棄義的家夥!我壹定要……壹定要……”
壹陣劇烈的嗆咳突然襲來,打斷了他剩下的自言自語,這陣咳嗽來的是如此猛烈,以至於讓勞爾大公深深的彎下腰去,臉上浮現起壹層病態的嫣紅。直到幾分鐘之後,他才停了下來,壹面喘息著,壹面用手擦去了嘴角流下的絲絲鮮血。
“時間,諸神該死,我需要時間。”
勞爾大公嘟囔著,臉上露出了壹絲苦澀的笑容,“或許我真的做錯了呢,王兄,那把位子真的不好坐,讓妳能夠這麽輕松的步入永夜國度,而我則要為妳抗下這壹副重擔。”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隨著腳步繼續向下而漸漸消失,大公府邸的天臺又壹次恢復了平靜,只有巍然佇立的古老石雕人像無神的雙眼依然註視著壹切,包括所有的罪惡與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