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決戰 十四

　　壹片片裝飾精美，花紋古老的廣場，道場，住所樓閣，在巨斧的橫掃下粉碎飛散。
　　很快，張榮方砍爆了雪虹閣，將其化為壹片廢墟。
　　又繼續朝著這片雪峰山腰砍去。
　　他暴增了數十倍的恐怖力量，在高速的結合下，爆發出極其誇張的破壞力。
　　而巨大的怒火充斥在其心中，又因為剛才月神半身和聖巡過快的撲街而無處發泄。
　　吼！！！
　　他雙眼燃燒著憤怒的血焰，瘋狂的壹下又壹下劈砍著雪虹閣所在的雪山山脊。
　　巨大震動中。山脊被越砍越深，越來越細。
　　終於。
　　這座雪峰的上半截山體，開始歪斜，斷裂，緩緩往下滑落。
　　數百米的半截雪峰，緩慢而堅定的被這種連續的毀滅劈斬影響，發生斷裂，滑坡。
　　無數巨石往下滾落，從張榮方身旁砸下。
　　有的砸在他身上，被其壹斧頭砍爆。
　　隆隆巨響中，雪虹閣終於連同廢墟壹起，被山體滑坡轟然砸中，掩埋進谷底，再不見蹤跡。
　　張榮方展開手臂，仰天怒吼。
　　無形的聲波沖散半空雲氣。
　　被師傅背叛的憤怒，在他心中依舊爆裂燃燒。
　　在砍爆了聖巡，砍爆月神半身，砍爆天地交匯大陣，砍爆雪虹閣和半座雪峰後。
　　他心中依然充滿毀滅怒火。
　　仰天怒吼後，他轉身朝著大都方向沖去。
　　他決定去滅掉靈飛教，滅掉大教盟，毀滅靈廷，毀滅大都，毀滅整個大靈。毀滅這個罪惡的世界！！
　　他要讓世上所有的神佛！都能明白自己的罪！
　　明白他們，才是壹切動亂的根源！！
　　‘張榮方！’
　　‘張榮方！！’
　　‘醒醒！！’
　　‘張榮方！妳是人仙觀主！是血仙老祖！是血仙道始祖仙人！不是被憤怒驅使的怪物！！醒醒啊！！’
　　‘妳師傅不是背叛妳！是被月神控制！！他還在！他還沒死！！’
　　壹道道模糊的女聲，不斷傳入張榮方此時已經有些混沌了的腦海。
　　‘妳還有天女，我給妳做數不清的天女！’
　　‘妳還有姐姐！還有外甥！還有很多支持妳，依賴著妳的人！！’
　　‘快醒醒！！！’
　　‘再這樣下去！妳會真的瘋掉！！’
　　嘭！！！
　　忽地，張榮方龐大的身軀壹下頓住。
　　他閉目，心中洶湧的怒火，開始在自創的五氣朝元功法收束下，迅速下沈，收斂。
　　因為怒氣而形成特殊的無數血雲，此時也盡數鉆入他後背的血蓮之下枝葉中，悄然隱沒，藏起。
　　嘶……
　　他龐大的體型開始迅速冒出高溫血色霧氣，伴隨著霧氣的湧出。
　　他的個頭也開始飛快縮小。
　　很快，縮到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直到壹米八。
　　無數血色霧氣彌漫周圍，緩緩散開。
　　他身上重新披上血袍，靜靜站在雪地上，壹言不發。
　　之前發生的壹切，如同電影般，在其腦海裏飛快回放。
　　‘妳終於醒了！’白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如釋重負。
　　‘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我都以為妳快瘋了！’她回想剛才，現在心頭還壹片心悸。
　　如果說前面砍爆聖巡，月神半身，以及天地交匯大陣，都還算可以理解。
　　可後面砍爆整個雪虹閣所有建築，砍斷半截雪峰。
　　這樣的舉動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到後來，張榮方心中充斥著滅掉大教盟，滅掉靈廷，滅掉大都，甚至滅掉大靈的想法，就開始讓白鱗毛骨悚然起來。
　　如果說換個人，換個時間，她絕對只會將其當做個笑話看待。
　　但面前是剛剛才砍爆了兩個當世最強靈將的張榮方。
　　如果他真的開始這麽去做。
　　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此死於非命，有多少神佛，會因此被殃及池魚，死於動蕩。
　　張榮方那強烈的念頭，絲毫沒有隱藏，眼中的憤怒幾乎都快溢出來。
　　白鱗壹開始被巨大化的形態震撼了，等到後來發現不對，嚇得瘋狂呼喚他，用各種方法，各種理由喚醒他。
　　還好，她成功了。
　　張榮方並未陷得很深。
　　‘抱歉。’張榮方站在雪地中，深深吸氣，回想起剛才發生的壹切，輕聲道了句。
　　‘妳說剛才那壹刺，是月神幹的？老嶽沒死？是什麽意思？’他也聽到了月神半身和聖巡之間的對話，知道了其中的大概關系。
　　但具體細節，他並不清楚。
　　因為從被聖巡打飛的那壹刻起，他的意識便陷入了狂暴的怒火之中。
　　反倒是白鱗，似乎聽到了全部的前因後果。
　　‘妳師傅，並非真正的嶽德文，而是月神捏造出來的壹個替代者。
　　他有著嶽德文的很多記憶，有嶽德文曾經的性情，有嶽德文高絕的武功境界。
　　但唯獨身份，不是真的。’
　　白鱗嘆息道。
　　‘之前妳在和聖巡交手時，月神就開始吸收那具身體的意識。然後說出真相。’
　　‘但，單憑壹個降臨意識，要想將這麽多年獨自生活的嶽德文人格徹底吸收，這並不可能。’她繼續道。
　　‘人格？’聽到這個相當熟悉的詞匯，張榮方眉頭壹蹙。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壓下心頭的疑惑，繼續聽白鱗往下說。
　　‘因為我也算是神佛，也做過很多次人身，所以對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白鱗繼續道。
　　‘意識這個東西，非常奇妙。月神說嶽德文的壹切都是假的。但那些感情情緒記憶，經歷的壹切，卻都是真的。
　　他以為自己不會受影響，但……我們每個人，每個神，最根本的自我，都是意識。
　　而意識是由過去，現在，未來，三方面組成。過去的意識是記憶。
　　嶽德文是他的意識的壹部分，所以嶽德文的經歷，壹樣就是他的記憶。他避不開的。’
　　張榮方沈默了下，站在雪地中望著天空漸漸散去的血雲霧氣。
　　‘妳說這麽多，意思是想告訴我，嶽師其實就是月神，月神就是嶽師？’
　　‘妳可以這麽理解。’白鱗點頭。
　　張榮方沈默了下。
　　‘也就是說，嶽師本質上，並不能產生自己的意識，他的意識，其實就是月神分出來的壹部分？’
　　‘就是這樣。妳不用重復。’白鱗道。
　　‘所以說，妳之前說給我捏很多天女玩，那些會動的天女的意識，其實都是妳自己？’張榮方繼續道。
　　‘……’白鱗沈默了。
　　她忽然不想說話。
　　見她徹底沈默，張榮方也不再開口。
　　現在回想起來。
　　他剛剛進入的終式狀態，確實很不對勁。
　　終式，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的身軀和意識結合，達到最巔峰狀態。
　　但他之前用出後，出現了壹個相當麻煩的問題。
　　那便是情緒。
　　他的意誌心神不夠強大，導致進入終式後，過於強大的身體細胞意識，過多的影響了他。
　　而血族始祖的血脈本就是侵蝕性攻擊性極強的類型。
　　於是便形成了極度易怒，暴虐，的毀滅性表現。
　　‘看來以後輕易不能動用終式了。否則壹不小心容易破壞性太強。’
　　‘對意識心神的鍛煉，必須提上日程。’
　　像聖巡這樣的頂級靈將，心神方面遠勝於他，靠的便是日復壹日，年復壹年的不斷積累鍛煉。
　　而他最大的問題，還是太年輕。
　　‘聖巡最後，似乎沒死？’張榮方忽地在腦海裏問。
　　‘他確實沒死。’白鱗贊同回答。‘我之前全程觀戰，他本質上應該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和我壹樣，成了肉身神。’
　　‘所以，他也有太虛，不滅掉其太虛，無法讓其墜入遺忘深淵？’張榮方反問。
　　‘妳知道就好。但他辛苦經營的地上原身，被妳打爆了。這損失很大很大。’白鱗嘆道。‘自己原身是最適合自己降神的個體，壹旦沒了，換成任何其他身體降神，實力都不可能再有之前那麽強。’
　　‘接下來，妳打算怎麽辦？’說了這麽多，白鱗問道。
　　‘天地交匯算是失敗了，靈飛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後面還有得打。
　　而且月神，謀算這麽多年布局，想取而代之，肯定也會有後手。’張榮方縱身躍起，展開身法，朝著大都方向趕去。
　　‘我既然決定要凈化世間壹切神佛，那就先去靈廷！’
　　靈廷是靈飛教最大的根本地所在，只有徹底解決靈廷中信奉靈飛教的軍人和貴族，皇族。
　　才能徹底隔絕靈飛教降世的可能。
　　‘月神也好，靈飛天也好，他們都身處太虛，高高在上，這壹切不過是他們爭奪地上權柄的遊戲。妳只有去太淵找到他們的根源太虛，才能徹底解決壹切。’白鱗提醒。
　　張榮方不再說話，身影化為壹道血線，全速沖向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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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黃沙之中。
　　艷陽高照，大地升騰熱浪。
　　沙漠中，壹座有些殘破的黃色神廟內。
　　壹根根粗大的圓柱支撐起神殿內殘破的空間。
　　壹個面相慈和，形容飽滿的老僧，正身披黑色袈裟，端坐於神殿正中。
　　他面朝神像，低頭念念有詞，似乎在誦經。
　　但若有人看到他面對的神像，便會發現，那神像沒有頭。
　　神像是四條手臂，下身蠍尾的強壯男子形象。
　　但此時，神像的頭，似乎被外力硬生生扭斷，從露出的斷口來看，可以判斷是新扭斷的。
　　哢。
　　忽地，老僧的誦經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起身，回頭看向大門入口。
　　那裏不知何時，多出了壹道長發及腰的高大男子。
　　男子壹只眼眸呈現淡淡紫色，仿佛水晶般晶瑩剔透。
　　“結束了？”老僧沈聲問。
　　“結束了。”男子點頭。“那等層面的強者，就算再遠的註視，也會被察覺。所以我們只能通過間接手段進行觀戰。”
　　“那麽，結果如何？大道教，可有成功？”老僧語氣裏帶著壹絲期待。
　　“不清楚。”男子搖頭。
　　“不清楚？何意？”老僧皺眉起來。
　　“天地交匯並未開始。大教盟的嶽德文也並未返回。無論是靈飛天三巨頭，還是大教盟盟主，都壹起不約而同失蹤。”男子回道。
　　“那麽妳打算怎麽辦？”老僧問。
　　“那就開始吧。”男子嘆道。
　　“當真？”
　　“當真。”男子擡起手，仿佛要握住什麽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了……這是最好的時機，否則，便要再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