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爭論！章仇兼瓊的令牌！

　　“追！——”
　　大軍壹路追殺，緊跟在烏斯藏人後方。又追出了十多裏，殺死了數千的烏斯藏人，這才罷休。磅礴的大雨，視野受限，再加上烏斯藏人壹心逃跑，就算是王沖，也不可能將他們全數殲滅。
　　不過這壹戰打成這樣，已經是超乎所有人預料了。
　　四萬多的安南都護軍對付七萬鐵騎為主的烏斯藏鐵騎，只付出了五六千代價，卻全殲了烏斯藏人五萬余的鐵騎，這種十比壹的勝率，絕對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現在的安南都護軍士氣旺盛，正是求戰心最切的時候。
　　“公子，接下來怎麽辦？”
　　距離山巒幾十裏外的地方，眾將停下了腳步，在蒙蒙的大雨中紛紛看向了王沖，目中充滿了尊敬。
　　王沖壹沒官，二沒爵，又不是安南都護軍的人。
　　這樣的人壹上來就接管了大軍指揮權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畢竟，王沖的年紀擺在那裏，大軍裏恐怕沒有比他年紀更小的了。很多將領甚至都可以做他的父輩了，更別提至少九成以上的安南都護軍將領之前壓根沒見過他。
　　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計較這個了。
　　眾人和鳳伽異、角斯羅的戰鬥不是現在才開始的，之前的情況幾乎是被壓著打。這壹場戰鬥，所有的改變和轉折，都是這個少年登上山頂，接管了大軍統帥權開始的。可以說，沒有眼前這個少數，這裏很多人恐怕都要死在身後那座山上了。
　　英雄不論出身，現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在意王沖的年紀，以及有沒有官爵了。
　　在這個少年身上，有著壹種驚人的，遠遠超越在場所有的指揮才能和藝術。如果說有壹個人，能夠帶領大家走出目前的困境的話，那麽只有眼前這個少年了。相比之下，他是不是王嚴的幼子，拿不拿宋王的令牌已經不重要了。
　　——這壹點已經是在場所有安南都護軍的共識。
　　“角斯羅和鳳伽異那邊暫時不用管他們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鮮於仲通大人他們，盡快和他們匯合。”
　　王沖不假思索道。
　　這壹點他早就想好了。安南都護軍加上父親和大哥王符帶領的兵馬遠不止八萬人數，身後的四萬人馬只不過是其中壹部分罷了。如果不盡找到鮮於仲通他們，讓他們碰上火樹歸藏他們必死無疑。
　　“可是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陳叔孫這個時候從後面策馬過來，他的表情凝重，身上的盔甲被瀑雨淋濕現出壹種青灰的水色：
　　“而且，我們最開始行動的目的，就是突圍離開，盡量的保存大家的性命。如果現在回過頭去，風險不小。沒有了山巒的庇佑，地勢不利，在平地上對上烏斯藏人恐怕死路壹條。而且，火樹歸藏和烏斯藏的大軍正在趕上，如果回頭去找鮮於大人他們，耽誤了時間，碰上了烏斯藏人，恐怕到時候不但誰也救不了，而且到時候還要全軍覆沒！——這裏可不是獅子城啊，從離開獅子城那刻起，我們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城池、天險可以依靠。”
　　壹句話頓時說的眾人沈默不已。
　　“不錯，從離開獅子城裏，大家其實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而且，即然鳳伽異他們找到了我們，那麽恐怕火樹歸藏和閣羅鳳他們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蹤跡，大軍趕上時間問題。我們在這裏多耽誤壹刻，大軍就多壹分危險！”
　　另壹名安南都護軍的將領也道。
　　“安南都護軍絕對不能葬送在這裏，如果我軍覆沒，安南都護府就真的名存實亡了！”
　　其他安南都護軍將領也附和道。
　　“其實這壹趟突圍，在行動之前大家就已經想明白了。這壹次蒙烏聯軍，其勢已成，摧枯拉朽，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抵抗的。想要所有人都完全無損的撤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人註定是逃不掉的，壹切都只看各人的造化。我們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每個人都是如此。鮮於大人那邊想必也能明白這個道理。能不能逃脫，壹切就看他們自己了。”
　　又壹名安南都護軍的將領策馬上前，站出來道。
　　之後便是壹陣漫長沈默。
　　劈哩啪啦的大雨聲音在耳邊回響，壹顆顆黃豆大的雨珠打在鎧甲上，發出啪啪的聲音。王沖沒有說話，目光掃過周圍的西南諸將，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想不到鮮於仲通這麽快就在安南都護軍裏失去人心了。章仇兼瓊入京，鮮於仲通匆匆上位，如果有功還敗，但是西南戰敗，十萬余都護府精銳大軍死在洱海平原，對他不滿的人恐怕大把大把！現在只是沒有明擺著說出來而已。”
　　王沖心中暗暗道。
　　對於安南都護軍出兵的事情況他壹直不甚了了，現在想來，只怕當時出兵時軍內對他不滿的聲音也有不少，甚至對章仇兼瓊選他上位不服的人也大有人在。洱海的那壹場戰敗，讓鮮於仲通人心盡失啊。
　　這次這麽多人的反對，只是將這種不滿發泄出來而已。
　　“大軍還沒有脫離困境，安南都護軍內的諸將就已經是矛盾重重，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啊！”
　　王沖心中暗暗嘆息道。
　　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麽有相當壹部分的安南都護軍是跟著大哥和父親走，而不是跟著鮮於仲通了。平心而論，洱海平原壹戰，鮮於仲通絕對要負很大責任，但是坦白說，那也僅僅只是鮮於仲通的才能並不足以擔當大都護壹職而已。
　　章仇兼瓊的私心作祟，才導致了這種結果。但是摒棄掉這壹點，鮮於仲通本身其實是個不錯的將領，整個西南的劇變中，他即沒有通敵叛國，也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思。能力不足卻做上了高位，最後就是這種結果。
　　所以王沖其實對他反而並沒有什麽惡感。
　　“嗡！”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間從腦海中壹晃而過，王沖很快有了註意。右手探入懷中，從懷中貼身保存的地方，王沖取出了壹樣東西，不是金晃晃的宋王令牌，而是壹面黑乎乎的東西。
　　“啊！這是……都護大人的令牌！”
　　眾人看著王沖的舉動開始還是詫異不解，但等看清楚王沖高舉在空中的黑色虎頭令牌，所有人都是渾身壹震，連忙躬下身來，低頭行禮。而有幾個反對的最厲害的將領甚至驚的從馬上跳了下來，站在地上單膝下跪。
　　“想不到公子居然有都護大人的令牌，不可大人可有什麽命令傳下？”
　　眾人紛紛低著頭，尊敬中帶著倉惶，甚至有些不安。
　　——這種效果是王沖拿出宋王令牌都不曾有的。
　　章仇兼瓊在西南做了幾十年的都護，鐵腕統治，號稱西南帝國之虎。有他在的時候，就算是蒙舍詔、烏斯藏也不敢輕舉妄動，壹個個忌憚重重。閣羅鳳和大欽若贊也是在章仇兼瓊調入京師之後，才發起這場戰爭的。
　　章仇兼瓊在西南的聲望也就可想而知。
　　章仇兼瓊把西南當成他個人的地盤，只從眼前這壹幕就能看得出來。都已經入駐兵部很久了，兵部尚書都做了有些月數了，但是在西南諸將這裏，還是尊稱他為“都護”，而不是“尚書”大人。
　　“看來，臨行前把找章仇兼瓊把他的私人令牌要過來，果然是對的。”
　　王沖看著眼前壹幕，心中感慨。
　　鮮於仲通現在已經失去人心，眾人怨恨太深了，換句話說，西南某種程度上其實相當於群龍無首的狀態。這壹點，恐怕宋王令牌都沒有辦法壓服。但是章仇兼瓊的令牌……這也是目前彌合矛盾，讓西南諸將完全聽命自己唯壹的辦法。
　　“見牌如見人，相必這壹點章仇大人以前都跟妳們說過。”
　　王沖平靜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壹股淡淡的威壓慢慢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西南的事情出發之前，我已經和章仇大人詳細討論過。大人有言在此，至我到達此地起，西南的壹切悉數由我全權處理，由我代他便宜行事。所以，誰敢違逆，先斬後奏，壹切由他全權處職。明白嗎？”
　　王沖的聲音穩重，威嚴，此時此刻，哪裏還有壹點點少年的稚氣，就算是軍中的老將，恐怕都沒法和他相比。
　　“是！”
　　“即然公子有都護大人的令牌，我們自然唯公子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
　　眾人紛紛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
　　“少爺……”
　　壹旁，陳叔孫怔怔的看著這壹幕，整個人早就呆住了。
　　宋王令牌，章仇兼瓊的令牌……
　　這兩枚份量極重的令牌普通人壹枚都拿不到，但王沖全部都有。陳叔孫壹直以為王沖是自作主張，壹個人跑到了西南。但是現在，眼前這壹幕就連他都有些看不清了。自家的小少爺身上隱藏的秘密，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
　　“唯命是從就不必了，我只想跟妳們說壹件事情。西南地勢平坦，少山多丘陵平原，妳們以為，我們真的可以比烏斯藏的鐵騎逃得更快嗎？從壹開始，逃出西南，安全撤離，就是不存在的事情。我們沒有選擇，只有選擇對抗。”
　　“而要想在這場戰爭中想要生存下來，唯壹的辦法，就是大家抱團取暖。如果大家抱成壹團，說不定生還的機率還很大，但如果各個分散，被蒙烏聯軍各個擊破，最後只能是死路壹條！”
　　報歉，今天只有壹章，身體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