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大決戰！壹句話！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壹剎那的變化，金鐵交鳴，激烈無比的戰場上突然之間萬籟無聲，成千上萬的戰爭光環，在這壹瞬間有超過半數的，變得暗淡無比，就好像壹支支被熄滅的蠟燭壹般，壹些本來就受了重傷的蒙烏聯軍士兵，在突然晉升的萬卒之敵光環的作用下，甚至跌破了真武境。
　　“見鬼了！這是怎麽回事？”
　　壹名名蒙烏聯軍士兵滿臉驚駭，如見鬼魅壹般，力量從真武境跌破到元氣境變化極大，就像是壹個力能拔山扛鼎的壯漢突然之間變成壹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壹樣，這種落差非常明顯。
　　當萬卒之敵光環晉升到第三重，影響如此之大以至於壹些武將都露出了驚駭的神色，他們對於周圍的變化是最為敏感的。
　　“該死！又是那個臭小子！”
　　壹雙雙目光紛紛匯聚到山頂，就連閣羅鳳都忍不住眉心狂跳。王沖的存在已經成為整個西南戰爭中最大的變數，他的影響已經不是壹個兩個士兵或者將領了，而是已經可以左右整個戰場的勝敗和格局。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光環？為什麽我居然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閣羅鳳、段葛全、大欽若贊所有人心裏都湧起相同的念頭。
　　而不管他們怎麽想，王沖的萬卒之敵光環晉升到第三重後已經產生雪崩壹般的效果。整個山巒表面的蒙烏聯軍壹片大亂，這種作用甚至影響到了火樹歸藏和他身後的烏斯藏士兵。
　　火樹歸藏壹直在利用大雪山神廟的秘法，汲取身後烏斯藏士兵的力量，當王沖的萬卒之敵光環附加到這些士兵的身上，削弱他們的實力，就連火樹歸藏都受到了影響，壹時間居然隱隱抵擋不住王嚴的巨靈天神。
　　“該死！”
　　火樹歸藏也微微變了臉色，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沖的光環居然對他都能產生影響，在這種頂級的戰鬥中，這壹點是非常要命的。
　　“殺！——”
　　成千上萬的安南都護軍士兵趁機從山頂撲殺而下，烏斯藏和蒙舍詔壹側兵敗如山倒，眼看著蒙烏聯軍就要徹底的潰敗，突然之間壹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山頂傳來。
　　轟隆，山頂煙塵滾滾，著巨大的動靜甚至使得整個山頭都微微顫動了壹下。
　　“不好！這個方向……”
　　王沖正在人群中沖殺，聽到這個聲音神色微變，猛地勒住了白蹄烏，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麽。
　　山頂全都是安南都護軍的戰士，按道理那裏絕對不會有什麽變化，而且這個方向分明是……
　　“公子不好了！烏斯藏派人毀掉了我們的水源！”
　　電光石火間，壹道鐵騎風塵仆仆，奔雷掣電壹般從山下沖來，戰馬還沒停穩，壹名侍衛蒼白著臉色就跪倒在王沖的戰馬前。
　　“什麽？！！”
　　如同壹道晴天霹靂落在頭頂，王沖渾身壹晃，霎時間如墜冰窖。
　　“大欽若贊！”
　　王沖目光壹轉，閃電般望向山下的火樹歸藏。
　　“中計了！”
　　王沖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仿佛印證著王沖心中的猜測，壹陣高亢的，撤退的牦牛號角聲突然從山腳下的大營中響起。
　　就在這壹剎那，大欽若贊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帶我去！”
　　來不及多想，王沖調轉馬頭隨著那名侍衛朝著山頂狂奔而去。
　　……
　　山坡上，安南都護軍正在追亡逐北，不過王沖的註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另外壹個地方。
　　“公子，妳看！”
　　就在山頂背面，壹處洞穴徹底的垮塌，無數的水源，嘩啦啦地，如同瀑布壹般向著山下沖刷而去。
　　“烏斯藏人利用巨石到達了這裏，他們砸塌了洞穴，掘出了裏面的貯存的水源，而且還在水裏投了毒。”
　　侍衛蒼白著臉色，在壹旁解說道。
　　王沖扭過頭，就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侍衛所說的石球。
　　“妳是說他們坐著石球從天而降，落在這裏？”
　　“是，公子。”
　　……
　　王沖頓時沈默下來。坐著這樣的石頭從天而降，簡直是異想天開，而且即便是安全墜落，也壹定會受到重傷。
　　“這是死士！”
　　王沖的腦海中掠過壹道電光，能用這種方法來運送士兵，王沖不得不承認大欽若贊的做法是他壓根沒有想到的。
　　毫無疑問這些士兵已經做好了有去無回，戰死山頂的準備。
　　這般想著王沖的目光在周圍逡巡了壹圈，果然發現了幾具屍體。
　　“山頂都是我們的人，發現這些人的時候我們已經采取行動了，可惜還是晚了。”
　　侍衛滿臉慚愧道。
　　“山上總共17處水源，壹共有多少處像這樣受到了汙染？”
　　“總共8處。”
　　王沖面色壹沈，心中突然沈甸甸的。他此時已經完全明白大欽若贊的計謀，正面的戰場根本不是他的目的，哪怕火樹歸藏的出手都只是他使出的誘餌，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山上的水源。
　　使出這麽大的手筆，以幾十萬大軍為棋子，王沖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這位烏斯藏大相的決心、手腕和魄力。
　　“是我壹直低估他了，怪不得他壹個文相居然能在西南和章仇兼瓊、閣羅鳳、火樹歸藏平起平坐，相提並論。”
　　“章仇兼瓊野心勃勃，壹直想要在西南有所成就，可終究十幾年壹事無成，受困於此，原來如此……”
　　章仇兼瓊壹直被稱為“帝國猛虎”，但是在京城之中不管是世家還是權貴，都對他頗有微詞。
　　因為他的名聲和成就完全不成正比，王沖以前對他也有過這樣的誤會，但是此刻王沖突然明白了章仇兼瓊的處境。
　　大欽若贊並不是那種壹開始就能讓人忌憚重重，生出很大戒心和防備的人。不但不會，而且絕大部分面對他的人反而會對他生出壹種“不過爾爾”、“徒負虛名”的輕視。
　　而大欽若贊真正的攻擊往往會在這個時候到來，壹擊致命，令人猝不及防。
　　“水源！水源啊！……”
　　王沖突然擡起頭來發出壹聲仰天長嘆。
　　大欽若贊給他出了壹道真正的難題，而此時此刻王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
　　山底下所有的烏斯藏和蒙舍詔的大軍已經全部退去，只留下山上滿地的屍體。
　　“怎麽樣？”
　　大欽若贊壹臉關切道。雖然戰略目標已經達成，但是大欽若贊心中依舊沒有壹絲壹毫的高興。
　　烏斯藏和蒙舍詔聯合起來接近50萬的大軍，又有火樹歸藏和段葛全這樣的帝國大將指揮，還有他和閣羅鳳從旁輔佐，再加上整個蒙舍詔帝國的後勤支援，到了最後居然還打成這樣，需要憑借數量的優勢，用人命去填，這對於大欽若贊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王沖憑借著劣勢的軍隊，已經將他這位名滿烏斯藏高原的阿裏王系大相逼到了絕境。
　　“十二萬三千四百人！”
　　傳令官準確的讀出了壹個數字。
　　“嗡！”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個數字，大欽若贊心中依然忍不住壹沈，四十多萬的蒙烏聯軍居然在壹戰之中，戰死了12萬多人，損失了超過四分之壹的兵力，這簡直是難以承受之重。
　　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了大欽若贊心中的底線。
　　“怎麽會這麽多？這個數字準確嗎？”
　　大欽若贊臉色難看道。
　　“回大相，我們已經清點過了五次。”
　　傳令官低下頭道。
　　“大唐人損失多少？”
　　“沒有辦法清點，但是估算死亡人數應該在2萬3千到2萬4千之間。”
　　大欽若贊閉著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傳令下去，全軍整備，另外傳令下去，讓大將軍火樹歸藏陪我壹起去見大唐主帥。”
　　……
　　“公子，快看山下有動靜！”
　　山頂上，老鷹眼尖，突然指著山下開口道。
　　“嗯？”
　　王沖眉頭壹蹙，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大戰才剛剛結束，他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麽？”
　　“王公子，可以出來見面搭話壹敘嗎？”
　　壹個洪亮的聲音從山下傳來，從山頂眺望過去，之間密密麻麻的蒙烏大軍如水浪分開，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的身影再次映入眾人的眼簾之中。
　　只是和第壹次不同，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的神色少了壹分飄逸和從容，多了壹分凝重和尊敬。
　　“都到這壹步了，大相還要使什麽陰謀詭計嗎？”
　　王沖氣運丹田，雙目雪亮，望著山下怡然無懼道。
　　“公子嚴重了，在公子面前若贊哪裏還有什麽陰謀詭計。”
　　大欽若贊誠聲道。
　　“這壹戰的結果公子也已經看到，安南都護軍的水源絕對超不過三日，為了烏斯藏也為了公子自己和安南都護軍，所以大欽若贊想要和公子誠懇的商量壹件事情。”
　　“這個大欽若贊到底想做什麽？”
　　這壹次，連正在療傷的王嚴和鮮於仲通都忍不住面面相覷，皺起了眉頭，他們和蒙烏聯軍交戰也有壹個多月，但大欽若贊的態度壹直都是咄咄逼人，緊咬不放。
　　這種謙卑、謙虛的態度，兩人也是第壹次在大欽若贊面前看到。
　　“水源的事情，就不勞大相費心了，大相有什麽事情還是直說吧。”
　　王沖平靜道。
　　“王公子，還是那句話。如果安南都護軍和公子能夠主動投降，我可以保證，公子和所有的安南都護軍的戰士都能夠得到妥善的對待。”
　　“雖然我們不能放公子和安南都護軍的戰士返回大唐，但是公子和所有的戰士都能在烏斯藏高原安度壹生，沒有任何人會受到傷害。”
　　“這是對公子，也是對我們烏斯藏雙方最好的結局，希望公子能夠認真考慮，這樣也能避免許多無謂的犧牲。”
　　說到最後壹句話，大欽若贊放下了手中壹直搖動的羽扇，目光看著山頂的王沖，神情真摯無比。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安靜無比，閣羅鳳、段葛全、火樹歸藏這些原本應該極力反對的西南巨擘，此刻全部選擇了沈默。
　　強者只會尊敬強者，這場戰爭進行到現在，蒙烏聯軍的傷亡人數甚至都超過了安南都護軍，這是這些西南巨擘們壓根都沒有想到的。
　　山頂上壹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王沖的答復。
　　“沖兒，妳自己做決定吧。”
　　“沖公子，不必忌諱，現在妳就是整支安南都護軍最高的統帥，不管是戰是和，公子都可以自行決策。”
　　與此同時，王嚴和鮮於仲通的聲音壹起在王沖耳邊響起，沒有過多的語言，但是兩人已經用行動充分的表達了對王沖的支持。
　　“呵呵！”
　　微風拂動，王沖哂然壹笑，擡起頭來，這是壹個很難做出的抉擇嗎？西南戰爭進行到這壹步已經是不死不休，沒有其他的退路和選擇。
　　大唐不能輸，安南都護軍也不能輸，他王沖更加不能輸！
　　而且大欽若贊真的以為他贏定了嗎？
　　“大相，妳聽過壹句話嗎？”
　　王沖看著山下突然笑了起來。
　　“什麽？”
　　大欽若贊瞳孔壹縮，王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而且還有閑心提到其他的事情，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
　　“！！！”
　　大欽若贊、閣羅鳳、火樹歸藏三人壹片愕然。閣羅鳳算是對大唐非常了解的，但是也從來也沒有聽到這種提法。
　　“伽異，妳在大唐遊學多年，聽人說過這種話嗎？”
　　閣羅鳳望向壹旁，身上還纏著繃帶的鳳伽異，疑惑道。
　　“這……孩兒從未聽說。”
　　鳳伽異低下頭來，所有人都被王沖弄得莫名其妙。
　　“哈哈哈，大相，這場戰爭不到最後壹刻，鹿死誰手，還不要說得太早。”
　　王沖哈哈大笑，說完這句竟是不待大欽若贊多問，立即拂袖而去，消失在山頂。
　　山腳下，蒙烏聯軍的壹名名統帥面面相覷，壹個個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