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十七章 永遠的聖皇！

　　“不好！”
　　王沖心中壹驚，身軀壹晃，立即就要飛掠過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聖皇阻止了王沖：
　　“不必了，朕沒事！”
　　“王沖，記住妳對朕的承諾，退下去吧！”
　　聖皇雙目微闔，仿佛耗盡所有力量，慢慢靠倒在金黃色的龍椅上。
　　王沖看著龍椅上的聖皇，仿佛明白了什麽。
　　他清楚感知到，聖皇體內急劇增加的死亡氣息，以及那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王沖知道，這位千古明君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這恐怕也是自己最後壹次見到他了。
　　王沖心中壹片酸澀，充滿了無盡的悲傷，他明白聖皇不想讓自己看到他最後彌留的模樣，想要在最後保留壹份君王的體面。
　　“微臣王沖，訣別聖君！”
　　王沖深吸壹口氣，強忍內心悲傷，恭恭敬敬的跪拜俯首，行了壹禮。
　　壹個時代落幕了，這裏，就是他的終點。
　　轉過身來，王沖終於走出了太極殿，帶著無盡的悲傷和壹種堅定的意念，訣別了這位千古壹帝！
　　……
　　王沖走後，大殿內立即恢復了壹片寂靜。
　　而僅僅不過片刻，寶座之中，那道萬人敬仰的偉岸身影滿頭青絲以驚人的速度生出無數花白，整個人也突然蒼老了許多。
　　這壹刻，他不再是萬人敬仰的聖皇，僅僅只是壹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啪！”
　　他的手指壹彈，壹道殘余的罡氣破空而出，擊中了太極殿左側大殿墻壁上，壹桿高懸的卷軸。
　　卷軸上的細繩被罡氣擊中，嘩啦壹下，卷軸舒展，露出壹幅畫像。
　　那是壹副手工描繪的美人圖，畫像上的女子紅衣舞蕩，如同謫仙下凡，和太真妃有著七分相似，但卻與之絕非壹人。
　　“青蘿，朕很快就來陪妳了……”
　　那壹刻，望著畫像上的紅衣女子，聖皇的眼神溫柔無比。
　　“陛下，太子在外面等著！”
　　而很快，大殿外傳來高力士蒼老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
　　片刻之後，太子雙目通紅，滿臉悲傷，幾乎是哽咽著離開太極殿。
　　大殿中，聖皇的氣息顯得越發衰弱，他的滿頭青絲已經完全花白，似乎已經陷入了彌留之際。
　　不過他還靜坐上方，壹動不動，仿佛還在等待著什麽。
　　“陛下，老臣來看妳了！”
　　突然之間，壹個聲音從殿外響起，就在太子離開之後，另壹道身影緩緩走入大殿之中。
　　寶座上，聖皇原本已經進入彌留之際，但是聽到那聲音，突然猛地睜開雙眼。
　　“老師，您來了！”
　　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聖皇的嘴角終於露出了壹絲笑容。
　　如果王沖在這裏，看到最後走入大殿中的那道身影，必定會震驚不已，因為聖皇口中尊稱的“老師”，同時也是他生命中最後等待的人，赫然正是自己的爺爺，整個天下人人敬仰的九公。
　　“唉……”
　　看著寶座上彌留之際的聖皇，九公發出壹聲蒼老的長長嘆息。
　　那壹剎，時間仿佛倒流，他也仿佛回到了漫長的時間以前，第壹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是這麽稱呼自己，叫自己“老師”。
　　“去吧，妳是我這壹生最驕傲的學生！”
　　“老師以妳為榮！”
　　……
　　馬車隆隆，在宮巷之中穿行，整個皇宮大內氣氛壹片肅穆，當王沖的馬車行駛到前門附近的時候，突然之間，壹道洪亮的鐘聲在整個京師響起：
　　“鐺！”
　　鐘聲肅穆，透著壹股深深的哀婉和悲傷。
　　而聽到這陣鐘聲，整個京師，東南西北，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王侯將相，所有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接近百萬計的目光，全部望向了皇宮深處太極殿的方向。
　　“聖皇駕崩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壹個尖銳無比的聲音響徹整座皇宮。
　　那壹剎，馬車內，王沖渾身壹顫，再也止不住流下眼淚。
　　而京師內，無數人影紛紛也跪倒在地，面朝皇宮的方向，失聲慟哭。
　　所有人都聽出來，那是喪鐘的聲音！
　　這壹刻，整個京師壹片哀傷。
　　“轟！”
　　沒有人註意到，就在鐘聲響起的同時，京師上空，壹道無形無色的穹形光罩從太極殿的上空，迅速擴展向整個京師，最後化作壹道巨大的護罩，將整個京師籠罩起來。
　　這座相柳大陣，或者說聖皇親手鑄造的小九州結界，在聖皇死後，終於正式啟動。
　　這是聖皇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饋贈。
　　“啊！”
　　而就在結界啟動的同時，京師各處，壹陣陣慘叫聲響起，就在壹座座鱗次櫛比的屋宇之中，壹名名黑衣人滿臉恐慌，惶恐如喪家之犬般，從各處暴射而出，向著城外急速逃去。
　　這些黑衣人心懷不軌，不知道在京師中潛藏了多久，這壹刻，全部被小九州結界的力量，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逼了出來。
　　然而不管這些人如何驚恐，也不管他們如何逃竄，當小九州結界升起的那壹刻，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命運。
　　只聽壹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壹名名黑衣人眼中充滿無盡的恐懼，瞬間在壹股無形力量的轟擊下，紛紛爆炸，化為漫天黑灰，半空中，屋頂上，街巷中……到處都是飄灑的黑灰。
　　“混蛋！”
　　京師外，高高的城墻之外，太始壹身黑袍，臉上戴著白色面具，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李太乙，妳到死都要留下這個東西，與我們為敵！不過，即便妳護得了京師，整個九州，妳又要如何守護！”
　　風聲壹蕩，太始很快消失在了虛空中。
　　……
　　而與此同時，另壹處地方，嘩啦啦，壹陣陣金屬碰撞的鎖鏈聲響起，聲聲沈重，每壹根鎖鏈都有萬斤之重。
　　“呵呵呵……”
　　在這處神秘的空間中，突然響起壹陣笑聲，最開始低不可聞，但是到了後來，越來越大，仿佛雷霆壹般，甚至震得虛空都生出了無數裂痕。
　　“李太乙，妳終究還是死了！”
　　“不用擔心，要不了多久，朕就會重見天日！整個世間，終究再沒有人可以與朕為敵！”
　　……
　　隨著這陣聲音，鎖鏈抖動，上面壹個個古老的符文迸射出壹道道金紅色的光芒，而就在鎖鏈的中央，壹道恐怖的身影放聲大笑，在他的體內，能量震動，仿佛海潮壹般。
　　那種恐怖的毀滅力量足以令蒼生萬物，天地神魔，都為之駭然失色。
　　……
　　且不提各方動靜，隨著壹聲又壹聲喪鐘聲在九州各地響起，聖皇駕崩的消息迅速傳遍九州，神州各地升起了壹根根悼念的白幡，無數百姓失聲痛哭，盡數為聖皇服白戴孝。
　　這壹刻，九州盡白。
　　而就在整個九州沈浸在聖皇駕崩的悲痛中，京師處處飄滿白幡的時候，入夜時分，王沖的大伯王亙突然出現在了王沖的府邸之中。
　　他的眼眶通紅，神色悲傷，進門之後，只說了壹句話：
　　“沖兒，妳爺爺快不行了，他要見妳！！”
　　“什麽？！”
　　大殿裏，聽到這番話，王沖渾身劇震，猛的擡起頭來。
　　來不及細說，王沖匆匆出府，和大伯王亙壹起登上馬車，就在夜色之中，向著四方館的方向而去。
　　四周壹片漆黑，而四方館裏，卻是燈火通明。
　　府第門口，所有的女眷都到了，大伯母、堂姐王朱顏、姑姑……所有人嚶嚶的哭泣，哭得眼眶紅腫，丫鬟也是壹臉的悲傷。
　　所有人怕打擾到裏面的老爺子，都待在門口。
　　當王沖打開馬車門，從裏面走出去，那壹刻，王沖只覺得心中前所未有冰冷。
　　“小叔！”
　　王沖叫了壹聲。
　　在四方館的門口，所有人都聚集在壹起，小叔王泌、姑姑、姑父、堂兄王離、王亮、包括大哥王符和二哥王離，包括小妹王小瑤也統統在這裏。
　　另外，人群中王沖也看到了葉老、趙老等爺爺當年的壹群老部下。
　　看到王沖出現，所有人齊齊看了過來，那種沈重、凝結的氣氛壓抑無比，簡直令人喘不過來。
　　“沖兒，妳來了。”
　　小叔王泌上前幾步，走了過來，握住了王沖的雙臂，他的雙眼紅腫，顯然也哭過，眼神中透著壹絲深深的哀傷：
　　“妳父親已經進去了，就差妳了。”
　　“怎麽會這樣？我之前還見過爺爺……”
　　王沖道。
　　太突然了！
　　聖皇駕崩已經給了這個帝國巨大的沖擊，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又會傳來爺爺的消息。
　　“我也剛剛收到的消息！”
　　王泌搖了搖頭：
　　“但是宮裏剛剛來了禦醫，是醫道最高的申禦醫，他說……老爺子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說到最後，王泌聲音哽咽了。
　　“吱啞！”
　　也就在這個時候，壹個木門的聲音傳入耳中，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
　　王沖和王泌停止了交談，所有人紛紛望了過去。
　　只見大門打開，只見王沖的父親王嚴躬著腰，低頭從裏面走了出來：
　　“沖兒，進去吧！妳爺爺壹直在等妳！”
　　王嚴神色悲傷，雙眼中滿是血絲，剛剛跨過門檻，立即望向後方的王沖道。
　　沒有人說話。
　　王沖和父親點了個頭，跨過門檻，很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