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八章 奇遇

　　“凈凡和尚，隨我們走壹趟吧。”矮個中年緩緩說道：“我們有壹些事需要仔細問清楚。”
　　“二位上差，不能在這裏問？”凈凡俊朗的微笑，目光掠過其他人。
　　他們驚異的看向他，疑惑不解，隨即惱怒的瞪向兩個中年。
　　竟然要帶走自己寺裏的人。
　　大嚴寺便是壹體，帶走壹個，是不是便能帶走第二個？今天能帶走凈凡，明天是不是便能帶走自己？
　　這給了他們強烈的不安全感，從而油然生出憤怒與不甘，心生抗爭之意。
　　面對眾人的憤怒目光，兩中年男子平靜以對，輕輕搖頭，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能。”
　　凈凡搖頭道：“不知二位上差究竟是何身份？”
　　“潛龍衛。”
　　“潛龍衛……”凈凡搖頭笑道：“據貧僧所知，朝廷並沒有這個衙門，有綠衣外司綠衣內司，有府尹有四大步兵衙門，卻沒聽說過潛龍衛。”
　　“隸屬內廷。”高個中年淡淡道：“剩下的不必知道太多，還是隨我們走壹趟吧。”
　　“不弄清楚了，我怎麽能稀裏糊塗的走，萬壹是騙局呢，二位上差說是吧？”
　　“潛龍衛負責秘密事務，世人不知，妳不知道也正常。”
　　“那總有更外層的身份吧？”凈凡微笑道：“如出外行事，披著哪壹張皮？”
　　兩中年男子皺了皺眉，覺得他這話不對味。
　　高個中年已經失去了耐心，臉色沈肅下來，雙眼精芒閃動，大宗師的氣勢不再遮掩。
　　法空金睛所見，他潛龍訣開始逆轉。
　　大宗勢的氣勢壹起，周圍諸僧臉色微變。
　　宛如壹座巍巍巨峰緩緩傾倒下來，讓人喘不過氣。
　　知明合什嘆息：“壹品大宗師駕臨，蓬蓽生輝！”
　　“讓凈凡隨我們走壹趟吧。”高個中年沈聲道：“方丈大師可答應？”
　　“唉——！”知明輕輕嘆息：“沒想到竟然是壹品，真是看得起凈凡。”
　　凈凡微笑：“壹品大宗師，確實不該是騙子，不過嘛，世間事總有離奇的，貧僧卻還是不能跟妳們走。”
　　“看來妳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高個中年冷冷道：“只能我們用強了。”
　　矮個中年搖頭：“我們原本是不想強行動手的，只是問壹問而已，並不是抓捕。”
　　凈凡微笑道：“但如果我反抗，那便要抓捕？”
　　“那便是做賊心虛，當然要捉住。”矮個中年盯著凈凡。
　　凈凡壹直保持微笑，壹幅遊刃有余的神情，輕輕搖頭道：“如果找貧僧問話，那便換成步兵衙門或者綠衣內司吧，妳們潛龍衛卻是莫名其妙，貧僧不會答應。”
　　“這麽說，要動手？”高個中年沈聲道。
　　“哈哈……”凈凡朗聲大笑：“動手又如何？貧僧雖然力弱，卻也要奮力壹搏。”
　　“那就試試看。”高個中年發出不屑冷笑。
　　凈凡的修為不過是宗師。
　　雖說宗師也有殺大宗師的能力，可想做到這個，卻是天時地利人和無壹不可，罕之又罕。
　　往往還是在大宗師沒有防備的情形下。
　　自己二人現在有防備，他便翻不起風浪，壹個小小的宗師還要對付兩個大宗師？
　　自不量力！
　　凈凡搖搖頭，看向方丈知明，鄭重合什：“師父，弟子不孝，要先走壹步了。”
　　“唉——！”知明合什嘆息道：“這是何苦！”
　　“被逼無奈，只能行此上策。”凈凡笑道：“師父保重。”
　　知明輕輕點頭。
　　兩個潛龍衛皺眉。
　　他們覺察不妥，難道他要自殺？
　　凈凡忽然變得模糊，宛如化為壹道模糊影子，影子隨即如泡泡壹般的散開。
　　“敢爾！”兩個潛龍衛頓時知道，他不是拼死，而是逃命，勃然大怒。
　　可凈凡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們竟然感應不到他的存在。
　　這身法也忒快了。
　　兩人臉色漲紅，死死瞪著知明。
　　知明苦笑合什道：“二位上差恕罪，小徒頑劣，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
　　“關於王妃的事。”高個子中年沈聲道。
　　他雙眼微瞇，忽然發出壹聲輕笑：“妳是不是覺得，妳徒弟跑了便無事了？”
　　“阿彌陀佛！”知明合什宣了壹聲佛號，嘆息道：“小徒從小便頑劣不堪，很多事貧僧都不知曉。”
　　“壹句不知便能壹推了之？”高個中年搖頭：“弟子不肖，便是師父之過，還有壹句俗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他逃掉了，那妳們大嚴寺便為他負責吧！”
　　他轉身便走。
　　矮個中年搖搖頭：“我若是方丈妳，還是勸他乖乖回來，直接到綠衣內司那邊自首吧，這件事不是壹走了之便能解決的，除非他壹輩子不回來，他不回來，妳們整個大嚴寺都要為他陪葬，竟然敢對諸位王妃下毒手，膽大包天！……言盡於此，方丈好自為之！”
　　他轉身往外走。
　　兩人並肩出了大嚴寺的門外，轉過身來打量著大嚴寺，看著周圍絡繹不絕的香客，臉色陰沈欲滴。
　　高個子中年打量著大嚴寺的大門。
　　大門的紅漆已經掉得差不多，斑駁中透出歲月的滄桑感，可惜，今天就要閉寺了。
　　如今已經斷定無疑，大嚴寺的凈凡和尚便是害諸王妃的兇手，是他下的陰手。
　　這樣的事太過惡劣。
　　如果僅僅處置凈凡和尚，怎麽能平息眾王妃的怒火，平息皇上的怒火。
　　整個大嚴寺都要跟著倒黴的。
　　如果凈凡和尚沒逃還好，現在逃走，那整個大嚴寺都要被抓起來拷問，想想就知道多悲慘。
　　“走吧，不是仁慈的時候，我們兩個也落不了好！”矮個中年搖頭道。
　　兩個大宗師，追壹個宗師，竟然還被逃掉了，想想就知道多丟人，回到衛主跟前還要受罰。
　　他們對凈凡和尚咬牙切齒。
　　“他逃不掉的。”高個中年沈聲道。
　　“逃不掉。”
　　“別再耽擱了，免得真逃遠了。”
　　……
　　法空坐在石桌邊，金睛壹直在追著凈凡和尚，看著他壹閃壹爍便有百米遠。
　　很像是林飛揚的影遁之術。
　　不過林飛揚現在的影遁之術遠非從前，凈凡和尚這輕功更像是林飛揚從前的影遁之術。
　　竟能逃脫出兩個大宗師，而且是敏銳無比的大宗師的感應，可見凈凡的不凡。
　　他的目光壹直在追逐著凈凡。
　　同時，壹閃消失，出現在壹座小巷內，心眼將大嚴寺籠罩其中。
　　壹邊運轉金晴，壹邊運心眼，分心二用，輕松裕如。
　　他看到凈凡來到壹座山巔，俯看蒼茫的雲海。
　　英俊的臉龐籠罩著壹片陰霾，郁郁煩悶。
　　而另壹邊大嚴寺諸人肅立，靜靜看著方丈知明。
　　知明平靜看著眾僧，合什緩緩道：“諸位師兄師弟，師侄，還有諸位師叔師伯，我們大嚴寺的生死存亡之機到來。”
　　“方丈，”藏經閣壹個老僧平靜說道：“看來天不假年，我們大嚴寺剛要興盛，便要來劫難了。”
　　“阿彌陀佛。”知明嘆息道：“本座無能，沒想到潛龍衛能找到這裏來。”
　　“方丈，我們該如何做？”另壹個藏經閣的老僧說道：“不管凈凡他做了什麽事，既然被潛龍衛追到了，那斷無幸理，我們也難逃此劫，不如趁著他們還沒行動，大家分別跑吧。”
　　“跑——”知明搖頭。
　　“方丈，跑出壹個是壹個，給我們大嚴寺留下火種，無論誰跑出去了，都要埋名隱姓，默默修煉，直至神功大成，時機到了再重建大嚴寺。”
　　“潛龍衛既然出動，那絕不是小事，恐怕大嚴寺是不可能再建的了。”知明搖頭：“大嚴寺會成為朝廷的禁忌。”
　　“若不然，讓凈凡師侄自首，壹個人擔下此事，我們還有希望僥幸過關。”
　　“方丈，凈凡師侄到底犯了什麽事，什麽王妃？”有和尚不解的問道。
　　方丈知明搖頭嘆息：“本座也不知。”
　　“這麽說，是凈凡胡來，把我們連累了？”
　　“凈凡師侄的天份沒的說，可謂佛祖造就的天賦，原本以為我們大嚴寺會在他手上大興，可現在……”
　　“年輕人嘛，難免會犯錯的。”
　　“可他這個錯會斷送了我們大嚴寺。”
　　“行了。”知明擺擺手嘆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凈凡已經走了，恐怕不會再回來，我們要遭遇毒手，大嚴寺恐怕也將滅絕。”
　　“阿彌陀佛！”眾僧合什肅然。
　　大嚴寺所修持的是大廣莊嚴經，講究的是累世修行，壹世加壹世，最終能夠成佛。
　　這壹世只是積累資糧，以待後世。
　　所以他們對死亡並沒無畏懼，所謂生死只是壹次輪回，只是壹次積累資糧之旅罷了。
　　而大嚴寺滅絕，便是壹次重大的考驗，越是這般時候，越要心如磐石，平靜以對。
　　這是度厄之心訣。
　　“方丈，實在不成，我們便寂滅吧。”
　　“先爭取看看。”
　　“唉……”
　　法空眉頭挑動，沒想到他們的想法與應對之法竟然是這般，出乎意料。
　　如果是金剛寺碰到這情形，想的壹定是怎麽抗爭，壹定是義憤填膺，不到最後壹刻絕不妥協，即使是朝廷也壹樣。
　　大嚴寺卻如此冷靜，平靜而堅定，論心境與佛法修養，這些大嚴寺的和尚更勝金剛寺弟子。
　　法空忽然露出笑容。
　　凈凡和尚飄身進入了壹座山洞。
　　山洞之內豎立壹尊佛像，約有壹人高的佛像。
　　這佛像表情沈靜，雙手結成壹個奇異的手印，靜靜而立。
　　他腦後有壹個巨大圓盤。
　　圓盤與佛像等高，盤上分成六個格子，每個格子皆有壹個和尚，每個和尚各做壹種表情。
　　法空知道，這應該便是凈凡和尚的底氣所在，也是其奇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