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七十六章 越強

　　“二十二個大宗師……”許誌堅慢慢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太多嘛。”
　　法空道：“能應付得來？”
　　許誌堅搖搖頭：“難說。”
　　如果在從前，二十二個大宗師，小菜壹碟，來了就是送菜的。
　　可今時不同往日。
　　光明聖教最頂尖的高手已經派往鎮龍淵，現在峰內剩下的也有大宗師，但不是頂尖的。
　　大宗師與大宗師有雲泥之別。
　　峰內也留有數個頂尖大宗師，例如自己，就是為了防備有人趁火打劫。
　　現在看來是正確的，如果全部都派出去，這個時候就抓瞎了。
　　他笑道：“依妳看，能不能應付得來？”
　　“不能。”法空搖頭。
　　“真對付不了他們？”
　　“他們手段詭異，是妳們從沒見識過的詭異手段。”
　　許誌堅笑了。
　　法空笑道：“不信？”
　　許誌堅道：“我們對大雲還是有些了解的，還有我們沒見識過的手段？”
　　他覺得法空太過小瞧光明聖教了。
　　這些年來，光明聖教對大雲壹直滲透再滲透，探索再探索，對大雲各宗各派，幾乎是了如指掌。
　　光明聖教弟子的遊歷可不是白遊歷的，不僅僅磨礪心境，增漲修為，還兼著打探消息。
　　雲京確實號稱萬神之都，宗門林立，數不勝數，可大部分宗門的底細，光明聖教都有掌握。
　　法空道：“有壹個大宗師，拳勁壹發，忽然迸射金光，讓人雙眼睜不開。”
　　“這是金光神拳。”許誌堅道：“確實需得小心，金光不但刺人雙眼，還能讓人頭暈眼花，猝不及防之下很容易中招。”
　　法空道：“有壹個大宗師用劍，劍尖將要刺中之際忽然壹分為二。”
　　“子母劍訣。”許誌堅道。
　　法空笑道：“妳們都知道？”
　　許誌堅輕輕點頭，神色傲然。
　　法空撫掌笑道：“佩服，佩服，我卻沒聽過這些武功。”
　　“這些都不是什麽大宗門，都是劍走偏鋒。”許誌堅擺擺手道：“往往行事秘之又秘，妳不知道也不出奇。”
　　法空道：“還有壹女子，妖嬈嫵媚，蕩人心魄，不戰而屈人。”
　　“不戰而屈人……”許誌堅皺眉道：“我們聖教弟子乖乖投降？”
　　法空點頭。
　　許誌堅臉色微沈。
　　他們修煉的是光明之心，最重視定力與心境，世間迷魂之類的功法，很少有能迷得住光明聖教弟子的。
　　光明聖教弟子便是這類心法的克星，甚至比佛門心法更勝壹籌。
　　便是大雪山弟子被迷，他們光明聖教弟子也不會被迷才對。
　　既然被迷，那便說明這心法詭異，或者這心法修煉的境界極深。
　　法空微笑道：“若論危害，這個女子對妳們聖教危害最大吧？”
　　被她所迷，不僅僅是敗於她手，相當於被她廢了修為，其實就是破了心境。
　　想要重新修煉回來可沒那麽容易，修為恢復易，心境恢復難。
　　便如有了心魔，越想斬除越難除，越是頑固。
　　許誌堅緩緩點頭。
　　法空道：“要不要讓她放手施為呢？”
　　許誌堅皺眉看他。
　　法空笑道：“所謂不破不立，想要心境更堅固，總要破立幾次吧？”
　　許誌堅點點頭，隨即搖搖頭：“不壹樣的。”
　　法空看他。
　　許誌堅道：“如果在平時，心境破了便破了，重新練回來便是，可現在不壹樣。”
　　“時機不允許？”
　　“是。”
　　現在可是光明聖教最虛弱的時期，如果他們都被破了心境，再來敵人，誰來應戰？
　　自己再強也只是壹個人，能以壹敵二，以壹敵三甚至敵十，卻沒辦法以壹敵百。
　　法空微笑：“可越是這時候，效果越好吧？”
　　“……是。”許誌堅慢慢點頭。
　　越是這危急關頭，壓力越大，對心境越是巨大的考驗，宛如重錘鍛鐵。
　　“那就試試吧。”法空道。
　　許誌堅不解。
　　如果真這麽幹，光明聖教壹定要倒黴的，大雲絕對不會放過這機會。
　　法空道：“我會想辦法弄些高手過來支援。”
　　“大雪山的高手？”
　　“嗯。”
　　“……算了吧。”許誌堅道：“妳因為調動高手的事，已經讓皇上很不高興了，這壹次再來，皇上會更生氣。”
　　法空笑了笑：“這壹次算是正常走動，我們金剛寺與光明聖教關系好，朝廷不是不知道。”
　　“那也會惹怒皇上。”
　　“要不然，妳們主動出擊？”法空道：“趁他們還沒進入大光明峰，先在大雲伏擊。”
　　“實力不濟，伏擊又有何用？”
　　“我讓青蘿他們過來幫忙。”
　　“青蘿呀……”許誌堅頓時意動。
　　他有壹陣子沒見徐青蘿，很是想念，笑道：“行吧，那就讓青蘿他們過來，……真冒險試壹下？”
　　法空道：“除了這三個極度危險的，還有壹些也不俗，妳們還是要小心應付。”
　　許誌堅緩緩點頭。
　　……
　　壹輪明月高懸。
　　法空出現在李鶯的小院裏。
　　李鶯正在院中央發呆，怔怔看著月色，壹動不動好壹尊白玉雕像。
　　她穿著壹襲白衣如雪，與肌膚渾然壹體。
　　法空出現之後，李鶯仍舊不動，好像不知道他出現，盡管他輕咳壹聲。
　　李鶯仍舊不同。
　　法空失笑道：“還在生氣？”
　　李鶯扭頭看過來，明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冷哼壹聲：“不敢！”
　　法空笑道：“胸中塊壘還未消？”
　　李鶯白他壹眼。
　　法空道：“不如動手吧。”
　　“好！”李鶯嬌喝壹聲，玉手壹招。
　　掛在墻角的壹柄長劍飛出鞘，化為壹道白虹落到她手中，然後又化為壹道寒光刺向法空。
　　法空從袖中抽出長劍迎擊。
　　“叮叮叮叮……”
　　清鳴聲不絕於耳，急驟如暴雨。
　　法空壹味的防禦而不主動出擊，讓李鶯打得酣暢淋漓，香汗涔涔。
　　半個時辰之後，她停了手，傾睨法空：“我這劍法還算有進境吧？”
　　將壹腔怒氣都撒到劍法上，這半個時辰下來，已經差不多消氣了。
　　畢竟她天生便胸襟寬廣，氣量遠非壹般人可比，很難維持長時間的生氣。
　　法空點頭：“進境驚人。”
　　這壹次比上壹次大有進境。
　　她的進境越來越快。
　　天魔舍利確實是神妙異常，其效果讓他吃驚贊嘆，也好奇無比。
　　李鶯把長劍壹拋：“我感覺它對我的侵蝕也越來越嚴重了。”
　　長劍精準的飛進了亭角掛著劍鞘內。
　　法空點點頭：“戾氣越來越盛。”
　　這壹點他能從劍法之中感受出來，殺意森然，令劍法的威力更強壹分。
　　不過這種威力增強是雙刃劍，傷人也傷己，也是她心境的變化所致。
　　法空笑瞇瞇看著她。
　　李鶯哼道：“難道妳就眼睜睜看著天魔舍利肆虐？”
　　法空微笑不語。
　　李鶯哼壹聲道：“行行，算我求妳吧，幫我壹個忙，欠妳壹份人情。”
　　法空道：“妳這人情關鍵時刻管不管用？就像上壹次，人情恐怕也不管用吧？”
　　“……放心，絕對不會食言。”李鶯想了想，咬牙說道。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法空今天就不會出手幫忙，法空就是趁機要挾自己。
　　即使知道這壹點，也無可奈何，只能腹誹幾句出出氣。
　　法空微笑道：“看來妳不情願，那便算了，我幫忙反而要受埋怨。”
　　“……沒不情願。”李鶯擠出壹個笑容，嫣然笑道：“我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最後四個從是從牙縫裏壹個壹個蹦出來的。
　　法空呵呵笑起來。
　　李鶯維持著嫣然笑容，笑盈盈看著他：“神僧還不滿意？還有條件？”
　　“沒！有！”李鶯輕輕說道。
　　法空搖頭：“看起來不是沒有的樣子。”
　　“真沒有。”李鶯柔聲細氣，笑靨如花：“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法空呵呵笑兩聲，知道她到了爆炸的極限，便沒有再取笑，左手擡起，駢指如劍輕輕點在她眉心。
　　她身體快到腦筋，想要躲閃卻沒能閃開。
　　法空壹觸即分，退回壹丈外，打量著李鶯，看李鶯眼球迅速轉動不休。
　　法空若有所思。
　　看來天魔舍利對她的侵蝕比上次厲害得多。
　　她這壹次是在自己清除了之後，又在極短時間內便達到這般程度。
　　用的時間更短，侵蝕的程度更深。
　　這表明天魔舍利對她的侵蝕能力是越來越厲害，宛如滾雪球壹樣，越來越快越來越強。
　　如果沒有自己護持，這麽下去，她最終絕無可能幸免，擋得住壹時擋不住壹世。
　　最終還是要受天魔舍利的控制。
　　這也是她委曲求全的根源。
　　對付天魔舍利，非自己幫忙不可，她自己是應付不來的。
　　李鶯悠悠醒來。
　　眼前的世界壹下變得生動與親切許多，心中不復陰沈沈的壓抑，不復暴躁與殺意沸騰。
　　好像經歷了壹場噩夢。
　　法空道：“這天魔舍利上壹任主人是誰？上壹代魔尊？”
　　“不知。”李鶯搖頭：“旁人不像我這麽傻，得了天魔舍利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不讓第二個人知道。”
　　法空失笑：“妳傻？那天下都是傻瓜了，得了這天魔舍利，武功突飛猛進，行事越發酷烈，能判斷出來吧？”
　　“那上壹代魔尊應該沒得到。”
　　“上壹代魔尊不夠狠辣？”
　　“是。”
　　“上上代魔尊呢？或者其他魔宗之人。”
　　“……這個很難找的。”李鶯無奈的道。
　　畢竟魔宗弟子行事，大多數都是狠辣與酷烈，很少有柔和的。
　　法空擺擺手：“算了，還是說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