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編號029-屍體雪人（五）

　　雪人不再是純白色，每個雪人身上都沾了殷紅的痕跡，並暈染成淺紅色。它們逐漸分開，原本被它們包圍的地方，只余下壹攤血液，而它們的樹枝手上各自拿了不同的人體組織。
　　雪人們的動作有些笨拙，但目的明確，都將那些組織往自己身上相應的部位塞入。手、腳、腦袋，還有軀體的肉塊、內臟……這些東西將雪人染成了斑駁的顏色。
　　葉青壹步步走向那些雪人，劉渺和吳靈則在原地站定。兩人分別站在門口和窗口，擋住了雪人可能的逃跑方向。
　　雪人們盯著葉青，但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似乎在它們看來，安裝好那些器官組織才是最重要的。
　　先裝好的雪人有了行動，笨拙地跳起來，撲向了葉青。
　　葉青揮起了拳頭，砸在了雪人的中段。雪花壹下子爆散開，在房間內飛揚，並迅速消失。
　　其他雪人也跳了起來。如果不看它們身上的殘肢、血跡，不看它們可怖的表情，這場景如同可愛的動畫。然而，這並非是子供向的動畫。
　　葉青不斷揮舞拳頭，將雪人壹個又壹個打成了雪花。
　　雪人們有了人性化的懼意，但卻無路可逃。
　　最後壹個雪人匍匐在地，似是在哀求。
　　葉青低頭，擡腳，將它踩碎了。
　　房間內恢復了平靜。
　　那壹攤血也隨著雪人壹塊兒消失。
　　男人、雪人都好似從沒出現過壹般。
　　2006年2月20日，終結調查。
　　……
　　我看著定格的畫面，久久不能回神。
　　這起事件，青葉的人應該是徹底解決了，就不會給我帶來麻煩了。我卻輕松不起來。
　　“遊戲”的出現，是壹種恐怖的意念集合。
　　簡陽這個看似普通的人，僅僅是因為精神上出了問題，就能造成靈異事件。對我來說，這就和“遊戲”壹樣恐怖。
　　我想了很久，關掉了青葉的檔案，打了電話給古陌，詢問這起事件的事情。
　　“那個不是解決了嗎？”古陌很疑惑。
　　“是解決了。可是……簡陽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就因為他瘋了？”我問道。
　　他瘋了，所以他就能弄出那些殺人事件了？他女友和父母的死或許是他夢遊的結果，但小區裏的另外三個死者，以及他在視頻中的表現，就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就是鬼魂，也沒那麽強的吧？
　　“妳不要太得意啊，小弟弟。”古陌換了壹種語氣，很嚴肅地批評我，“妳覺得自己有了超能力，還能改變過去現在了，救了我和南宮，消滅了幾個厲害的家夥，就天下無敵，看不起普通人了？”
　　我感到了尷尬，無力地辯駁道：“當然不是。但簡陽那樣的……”我想了半天，就想出了壹個詞，“防不勝防啊。”
　　超能力什麽的，其實限制還挺多的。古陌、南宮耀和葉青的能力，看起來都不能如簡陽壹樣隨便殺人，還殺人於無形。我的能力似乎是能做到這種事情了，但限制頗多，我自己都還摸索不清、控制不住呢。與之相對的，就是簡陽順著自己的潛意識，輕輕松松殺了三個人，那力量還在反噬了他之後，繼續行動著。
　　我自然不是想要殺人，羨慕簡陽的能力。只是看到簡陽這樣的存在，我總會生出擔憂來。青葉的人設了套，將簡陽給解決了。我可沒有這樣的能力。要是身邊的人碰到了這種瘋子，豈不是危險？這種危險，對於只有壹次生命的人類來說，和看似更強大的“遊戲”也差不多了。反正都能輕松殺死壹個人。
　　“是啊。妳走人行橫道，不亂穿馬路，紅燈停、綠燈行，還有可能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被撞進來的貨車給軋死呢。”古陌大咧咧地說道。
　　“噗！”
　　我聽到古陌那邊出現了笑聲，應該是南宮耀。
　　我有種無力感，對古陌、對古陌說的內容都有。
　　“行了，小弟弟，妳第壹天碰到靈異事件嗎？早跟妳說過了，死不死的，都是命。妳別胡思亂想了。”古陌已經有了掛電話的意思。
　　“南宮耀在妳旁邊吧？”我換了話題。
　　“在啊，喏……”
　　“妳想問我什麽？”南宮耀接了電話，態度比古陌正常多了，沒有不耐煩。
　　“古陌說過，事務所的護身符是算好數量的，這個數量還是妳定下的。妳是不是能……”我的心跳加快起來。
　　這是我突然想到的事情。
　　古陌說，生死都是命。可要是有人能預知，多少能避免許多危險吧？
　　“是我定下的，但我能計算推測出來的僅限數字。”南宮耀直言不諱。
　　“年齡、日期，都是數字吧？”我皺眉。
　　“那些都是數字，可是，沒有規律。”
　　我怔住了。
　　“妳知道事務所內有布置陣法吧？”南宮耀問道。
　　“嗯，猜到壹些。”我回答。
　　“從陣法上，我能看到、推測到壹些東西。另外，我們五個人的命運，我也能看到壹些。”南宮耀說道。
　　我心情壹陣激動。
　　“我看到了我們必死的命運。”南宮耀接著說道。
　　我的心情就卡在了嗓子眼，想要脫口而出的問題跟著卡住了。
　　“不是是人都會死的那種必死命運，而是橫死、枉死的命運。其實，妳和妳的那個同事身上我看到了壹樣的字符。這算是老天給我們這樣的人的標記。我們註定不得好死。”南宮耀很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
　　我的手腳都冰冷起來。
　　“葉青壹直想要扭轉這種必死的命運，但很可惜，我們都失敗了。在我們之前，還有很多人，也失敗了。或者幹脆是無知地死去。”南宮耀頓了頓，“妳的出現則帶來了轉機。”
　　“我沒覺得自己那麽偉大。”我無奈道。
　　“嗤——哈哈哈！”
　　古陌似乎能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毫不留情地嘲笑。
　　我不禁面紅耳赤。
　　“沒有人特別偉大。只不過，妳的能力恰好合適，有可能改變我們這種命運。最後的結果如何，我想，葉青也不知道。他只是選擇拼命抓住這壹機會。”南宮耀倒是沒有嘲笑我的意思，“意念這種東西的作用不光是負面惡意的。正面的作用也是有的。相信妳自己的力量吧。至少，那樣能給我們多加點勝算。”
　　“妳這是要讓我用唯心論嗎？”我對此很懷疑。
　　青葉的檔案中，人的意念、鬼魂、妖怪都是作惡居多，哪怕有保持良善的，根據葉青的說法，徘徊人間過久，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靈異事件本來就被劃歸到了唯心主義的範疇吧？”南宮耀的聲音很輕松，“現有的科學手段難以解釋靈魂這個概念。EMF探測器也不過是電影中的道具罷了。”
　　“說的也是……”我遲疑地附和了壹句。
　　“我們只能給妳提供壹些支持和協助，其他的，就靠妳自己加油了。”南宮耀很快表現出了和古陌如出壹轍的態度，語氣和言語再溫柔，也改變不了這壹點。
　　我只能心中腹誹，卻也不能指責他們什麽。要說起來，我現在這狀態完全是葉青害得，他們兩個知道多少葉青的計劃還有待商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