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玉郎師徒

　　青磚小瓦馬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
　　“玄正城”的“天極第壹市集”，風貌、特色甚是奇異，商鋪門前招攬顧客的布幌在風中飄搖，文房四寶、奇石怪玉、書畫盆景、民間工藝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給。
　　轉到大街之上，但見老字號“雄霸天下茶肆”、“無敵酒樓”、“永勝錢莊”、“最強寶剎”……壹大批都冠上最誇張的名號在前，看來這裏的人都變自詡、炫耀。
　　而每壹間店鋪，裝飾、漆工均十分精致，色澤亮麗，鮮艷奪目，明顯是頗風騷的格調。
　　四處的風味小吃，甚麽蟹粉小籠包、開洋素幹絲、什錦豆腐澇……壹概誘人止步不前。
　　“來，來，來，妳膽敢跟我左殘手比試，老子便要妳醉倒當場，再也擡不起頭來。”
　　在人街之上，壹間名為“無敵酒樓”之上，竟不知怎的擺放了壹張大桌子，上面足足放上了三、四十壇烈酒。
　　壹個左手已殘缺的四尺矮小子，向面前的大胡子喝斥，態度高傲不可壹世，擡起頭來幾乎是鼻孔向天。
　　左殘手道：“要向本大爺挑戰喝酒，來吧，先報上名來，大爺在妳醉死之後，會替妳造個墳，墳頭定要有妳名字啊！”
　　大胡子被胡罵斥喝，憤怒的不得了，連忙答道：“妳就是號稱甚麽‘千杯不醉、萬杯不倒’的左殘手吧，本人只是來自‘皇京城’的小馬哥，飲酒才半年，但盤纏用盡，只好鬥膽來挑戰。”
　　左殘手哈哈大笑道：“好……很好，老子當妳醉死以後，定然還有銀兩打賞，張開妳的死人口，扔個銅錢壓止鬼氣，這壹方面壹定少不了的，妳放心好了。”
　　大胡子被氣得吹須瞪眼，怒視著左殘手道：“別嘮嘮叨叼的，瞧我的！”
　　嘴巴當然不比左殘手出色，惟是來自“皇京城”的大胡子卻是個極能飲的硬漢子，手捧起酒壇，高粱咕嘟咕嘟的倒進肚裏，不消壹陣子，竟然涓滴不留，委實驚人。
　　大胡子沒有趾高氣揚的驕傲姿態，只是盯著左殘手，要他也來乾壹壇，自己已是先飲為敬啊！
　　“無敵酒樓”四周的街坊、民眾，都爆發出熱烈掌聲，鼓勵左殘手壹同來醉個飽，不要輸給外來人。
　　在群眾的壓力下，左殘手當然又捧起酒壇，喝個不亦樂乎，跟這外來者拼個高低。
　　原來在這“無敵酒樓”，有壹個“無敵酒擂臺”，老板為了吸引顧客註意，只要有外地人進城，敢上擂臺挑戰，在飲酒的比試下戰敗“玄武城”任何代表，便可得三兩銀作獎酬。
　　為啥“玄武城”會有如此古怪事？
　　其實此城的每壹商鋪，都有類似的情況，許多商戶都喜愛向外地人挑戰，以示“玄武城”的非凡特色。
　　然而，並不是每壹回的比試“玄武城”城民都會取勝，甚至應該說，幾乎每壹回的比試，玄武城的代表都失敗居多。
　　就以今日“無敵酒樓”的左殘手為例，鬥不了多久，還沒喝完第三壇高粱，就突然仆倒醉了。
　　大胡子歡天喜地的拿了賞銀而去，惟是城民卻竟然為失敗的左殘手鼓掌，繼續喝采。
　　“不怕失敗，咱們讓妳樂上半天，待妳好開心在‘玄武城’花光盤纏吧，哈：：：！”
　　好勉強的言詞，但每個城民竟都瑯瑯上口，說得臉不紅、耳不赤，他媽的怪難看啊！
　　不害羞的家夥們，喧嘩聲中盡現團結的緊密感覺，“玄武城”的每壹人都壹個模樣，難得的團結。
　　也許，就算是跟“武國”“劍京劍”的“長街”坊眾相比，這裏的城民都不會被比下來。
　　“哈……老史，妳的城民們個個都壹樣，誇張得過分，真看得有點惡心。”
　　“那又何止呀，全城店鋪清壹色的，都是甚麽第壹、頂威、無敵……唉喲，妳真的毫不怕醜啊！”
　　“難道幾位兄弟覺得我史認屁怕醜麽？”
　　“妳啊，當然是不怕醜，更且最愛認屎認屁，自訊天下無敵，是最出色的風雲人物。”
　　“這就對了，身為‘玄武城’的城主，本身就是如此模樣，我的城民當然最好跟我壹般模樣。妳們幾位別笑我了，哼，在妳們各城中，不都是把城民訓練成跟自己壹樣的性子麽？”
　　在交談的，原來正是小丙麾下五城的城主，分別是“玄武城”城主史認屁、“蒼龍城”
　　城主胡說八、“朱雀城”城主劉壹線、“紫微城”城主關二哥及“白虎城”城主諸葛神弩。
　　五位城主同聚集於史認屁的“玄武城”，為的究竟是甚麽呢？不會只是來欣賞“無敵酒擂臺”吧？
　　繞過大街，五位城主進入了“第壹亭”。
　　“第壹亭”為面水園林，園林以山為主，特色是未入園林先成景，壹泓清水繞園而過。
　　園林周圍廊閣起伏，借漏窗可兩面觀景，外側近水遠山，內側近山遠水，園內園外，似隔非隔。
　　山崖水際，欲斷還連！
　　如此美妙園林，有“第壹亭”四周的“面水軒”、“觀魚處”、“明道堂”、“看山樓”等建築。
　　或依山傍水，或隱於林水深處，園林蒼古，在於樹老石拙，山上古木蒼勁穆森，喬木修竹，萬竿搖空，石徑斜廊皆出於叢竹，蕉蔭之間，極富山林自然之美和簡樸大力之態。
　　在“第壹亭”內，瀟灑不凡的皇玉郎，正在等候五位城主來臨，五人甫上前來，殺！
　　史認屁第壹個飛射而出，抽出戳來的五尺特長玉簫，如劍射出光芒，壹個原來動作笨鈍的史認屁，換轉以簫作劍，騰挪閃移，人影乍合倏分，猝起發難。
　　皇玉郎左手壹扣，搭住其手腕，說道：“此招欠力二分，偏斜移左，殺力挫去五分。”
　　史認屁回身壹個倒掛，竟然以玉簫刺皇玉郎下盤，皇玉郎提左腿壹踏，輕易就將玉簫踩在地上，令史認屁的絕招再也動彈不得。
　　“此招速度太慢，慓悍威勢未及，只得應有殺力六成。”皇玉郎又冷冷的道。
　　每攻出壹招，史認屁均不單止傷不了皇玉郎，而且處處被指點、修正，敘述得十二分詳細清楚。
　　攻了十八招，改了又同是十八招，每壹招都令原來傲氣淩厲的史認屁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玉郎笑道：“好徒兒，別太過失望，以妳資質來說，經三個月的苦練，已有壹定成績了，假以時日，必定武功高強、冠絕武林，成為我皇玉郎之後的壹代簫劍名家。”
　　當被皇玉郎稱贊，原已變得消沈下來的史認屁，立時又把鬥誌再提升起來，信心大增。
　　“師父，徒兒定當努力拼殺！”感動得幾乎掉下眼淚來的史認屁，向後退走，恭敬得不得了。
　　跟著再來討教的，是身法靈巧的劉壹線。
　　只見他滑步上前，身法就如皇玉郎壹般模樣，穿來插去，甚為靈活厲害，急動敏捷。
　　皇玉郎同樣的又是在每壹招式上加以指點，令幾位城主從中學習，大大提升本身武學修為。
　　原來，自皇玉郎加盟小丙集團以後，竟然搭上了以史認屁為首的五位城主。
　　由於大名鼎鼎的皇玉郎，乃天下五大高手之最強者，就如愛棋藝者碰上了不世棋壇高手，當然如蟻附羶，好想討教。
　　難得的是皇玉郎半點不吝嗇，真的把本身武學所長壹壹傳授，並且毫不保留。
　　經壹段時間苦練，五位城主佩服得五體投地，便壹同拜了皇玉郎為師，俟伏面前，甘心為徒。
　　要知五位城主性格不壹，有的曾獨當壹面、有的脾性古怪，惟是經皇玉郎指點，卻竟然都壹壹臣服。
　　只因城主們身分、地位已不同，要在武學上再上壹層櫻，實在難上加難。
　　有資格指點的，可能全都是武林中的敵人，對五位城主來說，實在好煩惱。
　　如果不再提升，在混亂的殘酷戰爭中，只要來壹個較強勁的敵人，可能便要人頭落地。
　　故此得到皇玉郎指點，五位城主仿如久旱逢甘霖，興奮快樂得不得了，武功進展壹日千裏。
　　每隔七天，五位城主使例行的到來“玄武城”“第壹亭”受教，施展壹次皇玉郎教過的武學，再由皇玉郎指正。
　　如是者循環不息，經數個月的苦練，瑕疵愈來愈少，相比皇玉郎，彼此於同壹招式的殺力已相差不遠了。
　　五位城主對皇玉郎的毫不藏私、推心置腹傳授武學，實在非常感動，亦師亦友，五位城主就更與皇玉郎打成壹片。
　　加上五位城主同樣出身低微，能“高攀”原來遙不可及的皇玉郎，相對他是皇族後裔，身分特殊，因而就更加對皇玉郎產生解不開的情意結，友誼愈結愈深。
　　皇玉郎，以最直接的傳授武學方法來攏絡五位城主，當然水到渠成，也就邁開了“連城訣”的第壹步。
　　要實行徒兒太子創見的“連城訣”，必須有城主先來支持才成，皇玉郎所以紆尊降貴的加入小丙集團，為的就是要攏絡五位城主，以求他日聯成壹線，實現夢想。
　　他很明白，自己絕非壹國之君，又或雄霸天下之大人物，在慘敗給伍窮的那壹役，已充分反映了出來。
　　要開創新奇跡，“連城訣”就是最恰當的選擇。
　　加上史認屁跟“玄武城”的關系緊密，城民都以他馬首是瞻，由此可見五位城主皆甚得民心。
　　如此出色的城主，民心歸向，就是最好的合作者。
　　大家的目標都壹樣，只當壹座城池的城主，甘心為雞口，不作牛後，團結聯合力量。
　　皇玉郎已踏出了第壹步，五位城主都成了知己、好徒兒，目標壹步步邁進，極驚人的成果就在前面。
　　此時，太子突然現身，每壹回當史認屁見到這家夥，總是露出極不耐煩、很難忍受的感覺。
　　好端端的壹個少年，怎麽老是背著壹個六歲孩童在身後，難看得像村中的奶娘，又豈是英雄好漢的所為。
　　只是太子乃皇玉郎的入室弟子，論資排輩，更是在五城主之前，史認屁的壹切批評，只好隱忍吞下肚裏。
　　太子甫到便道：“‘太微城’的城主，小丙已經決定了！”
　　五位城主同時露出喜悅的微笑，因為“太微城”乃皇王郎挫敗余律令而得來的，故此城主之位，必屬皇玉郎所有！
　　太子冷冷道：“小丙宣告天下，‘太微城’城主將由小黑擔當。”
　　壹盆冰冷至極的水淋向五位城主頭上，教他們都難以忍受箇中偏私感覺，怒意從心底慢慢燃燒起來。
　　沒有立大功的小黑，竟取代皇玉郎成為新城主，這究竟是甚麽道理？小丙用人偏私，絕不論功行賞。
　　“哈……我皇玉郎原為天下最大國之君，當然不會為區區壹席城主之位而煩惱吧！”
　　皇玉郎說得輕松，惟是潛藏在五位城主心中的不滿，已慢慢擴散開來，也許小丙還未留意，這…不滿會隨五位城主蔓延開去，如星火燎原，將壹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