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科幻小說

  由身邊人親手拉開帷幕的末日地獄,正向林三酒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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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0章 敲門聲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1

  她難道還缺糧食嗎?
  在那扇鐵門“當”地壹聲撞上時,林三酒腦海中正好浮起了這個念頭。
  那男人要麽是在存亡線上掙紮太久了,要麽是才剛剛進入末日,竟會覺得食物水源對他人肯定也同樣是個大難題。都不說余淵自己就能編寫無數糧食了,光是禮包給她預備的,就夠她吃到傳送——當然,她也不會束手無策地坐到那個時候。
  “監牢期結束,”門壹關上,半空中就響起壹個女聲,以輕快可愛的口氣宣布道。看來那個男人帶著【畫地為牢】壹離開,效果自然也就消失了。
  林三酒松了口氣,反而更覺好笑起來。有【畫地為牢】在她還頭疼,沒有了她難道會怕壹個空房間?簡直是絕好壹個調查情況的機會嘛。
  地上的余淵恰好在這個時候,稍稍抽動了壹下肩膀。她趕緊走到他面前蹲下去,問道:“妳沒事吧?我們現在暫時應該安全了。”
  “……為什麽我老是不得不從頭修復身體呢?”余淵動了動,以手撐地,慢慢爬了起來,身體仍舊有些僵硬。“在沒有數據流管庫作為基地的時候,這樣是很耗費我能量的。”
  “我接下來會多保護妳,”林三酒安慰道。
  “……謝謝。”
  身為數據體,余淵好像也接受了現實,擡起壹張滿是刺青墨跡的臉答道。隨即他轉開頭,目光落在林三酒身後,說:“妳對我的保護,現在就得開始了。”
  林三酒壹怔,急忙壹回頭,騰地跳了起來。
  ……看來那個男人沒有她想的那麽托大。
  剛才明明什麽都沒有的房間裏,不知何時浮起了壹排壹排、密密麻麻的巨大文字,擁擠地立在房間另壹側的墻壁前。
  這些文字與林三酒所認識的漢字很像,看著卻遠遠比那些漢字親戚更兇厲,更殘暴:「饑」、「餓」二字通身泛著酸綠慘黃,仿佛是由空心茅草搭成的壹樣,看著既空虛又脆弱,偏偏筆畫中卻帶著能紮透人的尖銳;只掃上壹眼,林三酒就察覺到了猛然胃裏竄上來的壹根利刺,在食管裏化成了酸水。
  難以忍受、頭昏眼花的饑餓感突如其來,她連壹眼也沒再多看,從卡片庫中抓起壹包磅蛋糕,張口就狠狠咬了下去——她的牙咬在塑料袋上,壹刻也沒停,“哧拉”壹聲撕碎袋子,連著壹點塑料碎片,就大口大口地將蛋糕吞下了喉管。滑入胃袋裏的食物,就好像滑入了黑洞裏壹樣,轉瞬就被饑火燒盡了;唯有不斷地往下咽食物,她才能稍稍保持壹點理智。
  壹邊瘋狂地吃,林三酒壹邊擡眼掃了壹圈,發現「饑」「餓」還不是唯二的文字。
  在層層疊疊的「饑」、「餓」文字中,還夾雜了不知多少個出奇龐大的「蝗」字。
  她此生從未見過如此令人惡心的文字。
  形成「蝗」的筆畫如同層層蟲翼,包著壹層黃褐泛黑的膜,彼此曲疊摩擦著,在屋中沙沙作響。目光上移,就會發現天花板下是壹片觸須,在文字群上方搖搖擺擺;稍微落下壹些,就是遠遠近近、毫無感情的黑色圓眼。
  每壹個夾雜在「饑」和「餓」中的「蝗」字,都泛著壹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光滑感,立在長長的、蟲腿壹樣的筆畫上,看久壹點,甚至能察覺到那些蟲腿上的根根須毛——不,不對。
  不是因為她看得太久了,是因為這些文字,都在漸漸變成現實,變成無數只同樣形態、巴掌大的蝗蟲。
  “它們在實體化,”余淵仿佛在做實時報道壹樣,幹巴巴地說:“而且看起來,數量絕不會少。”
  他話音壹落,原本就昏暗的水泥房間裏,登時被“轟”地壹片黑潮給徹底席卷了。每個「蝗」字都化作了千萬蝗蟲,風暴壹樣呼嘯著朝二人撲了上來——黑潮壹口吞沒了二人的同壹時間,從不知多少密密麻麻掠過的黑影裏,就乍然亮起了【防護力場】的白光;保護屏障被打得白光閃閃、波瀾動蕩,暴風雨般的黑暗蟲群反復來回沖擊著【防護力場】,不過壹二秒,意老師就叫了起來。
  “快想個別的辦法,”她高聲說,“沒多少意識力,快撐不住了!”
  林三酒壹手將余淵攬在懷中,【防護力場】不得不擴張出去,把他也包在裏頭,意識力場早已經到了力竭顫抖的邊緣;沒了防護,沖擊勢頭這麽狠的蝗蟲群,要是撞在皮膚上,恐怕蟲翅都能刮出壹條血口來。
  她壹咬牙,叫出【龍卷風鞭子】揚手壹揮。面對個頭小、密集、數量驚人、成群飛撲上來的泱泱蟲群,好多進化者常用的戰鬥手段都不管用了,但龍卷風仍然足以將這些蝗蟲全部卷走——如果他們在室外的話。
  林三酒很快就意識到,她手上沒有能對付這些蝗蟲群的辦法。
  蝗蟲群仿佛極厚極厚,挖下壹層又壹層;好不容易用狂風吹散了身邊的壹部分蝗蟲,下壹波已經立刻填滿了空位。那些被風吹卷走的蝗蟲,“劈劈啪啪”地撞在墻上,不見受傷,卻霍然壹下兇性大發,以比剛才更猛烈兇暴數十倍的勁頭,重新朝前方兩個人肉柱子撲了上來,恨不得每撞他們壹下,都能帶走壹口肉似的。
  “不要想著弄死它們了,這些不是壹般的蝗蟲。”數據體盡管面色依舊平靜,但此時想必也知道不好,立刻說道:“把妳的食物丟出去,轉移它們的註意力。”
  對,她記得蝗蟲什麽都吃。沒等余淵這句話說完,林三酒迅速解除了壹大箱子食物的卡片化,伸手抓起裏頭不知道是什麽糧食的壹個個袋子,拼命朝房間另壹角甩去。
  “還不夠,”余淵擡頭壹看,就下了判斷。
  不等林三酒的糧食袋子落在地上,當它們壹個個還在半空裏的時候,就叫暴風雨般密集的蝗蟲群給全部撕扯咬碎吃了個幹凈——偶爾沒有被徹底吃完的包裝袋碎片,像紙屑壹樣從黑黃的蝗蟲風暴中飄散下來,黑潮壹撲,登時完全消失了。
  “繼續扔,扔快點,”余淵說,“我們身邊的減少了壹些。”
  有嗎?
  林三酒此時腹中饑火難忍,就好像有黑洞要從裏到外地壹點點將她吃掉壹般,手上卻不得不拼命往外扔糧食——她也顧不上去看自己扔出去的究竟是什麽糧食了,唯盼自己扔出去的足夠快、足夠多,能在【防護力場】徹底歇工以前,將蝗蟲全部引去房間的另壹頭。
  “沒了,”意老師突然宣布道,“意識力又全空了。”
  她才意識到這壹點,臉上、手上、身上,就爆起了無數血花。正如林三酒剛才害怕的壹樣,每壹只撞上皮膚的蝗蟲,都撕掉了她的壹塊皮肉,灑出了壹片血。這絕對不是自然界中的蝗蟲,即使淋了血——不,應該說,正是因為淋上了血,它們似乎才更加瘋狂了。
  余淵自己也被撕咬渾身是血,但好像不知道痛,只迅速按上來壹只手,在震耳欲聾的“嗡嗡”響聲中,大聲說道:“妳繼續引走它們,我來給妳修復!”
  林三酒自從進入末日以來,自認已經忍受過了不少非人的痛苦,而今天她所體會到的竟然又是壹種全新的折磨。皮肉被活生生撕下去壹塊,就立刻開始了修復,不等修復完,又被重新撕扯了下去。她連昏過去都做不到,壹是要引開蝗蟲,二也是因為劇痛接連不斷像雨點壹樣落在身上,壓根不給人留出昏過去的奢侈。
  她最壞的設想總算沒有成真。
  蝗蟲似乎並不更加偏愛人肉;在不知多少糧食全部被拋了出去之後,二人身邊的蝗蟲終於差不多都飛去了另壹頭,只剩稀稀落落、三五成群的蝗蟲,撲跳過他們身邊。少了烏雲暴雨似的蟲子,視野裏總算亮堂了些;林三酒臉色慘白,也不知是惡心還是痛苦,渾身顫抖著彎腰幹嘔了幾聲,吐出口的卻只有壹些酸水——剛才吃下去的那壹大塊蛋糕,竟然轉眼就從胃裏消失不見了。
  不知多少「饑」「餓」,幽幽立在昏暗中,壹下下將她的胃捏得刺痛。
  “快點,”余淵沒有任何同情心,回頭看了房間另壹頭密密麻麻、起伏湧動的蝗蟲群,拉起她就往反方向走,說:“我們找個背靠墻的角落,我再編寫個防禦類的……”
  “吃的,”林三酒踉踉蹌蹌被他拖著走了幾步,“給我編寫吃的!快!”
  說到最後壹個字時,她的聲音已經又尖利又嘶啞了——她卡片庫裏,連壹點餅幹渣都不剩了。
  余淵明白了,低下頭壹動不動幾秒,手中已經迅速出現了壹大塊面包。林三酒餓虎撲食壹般抓進手裏,張嘴就深深將牙齒陷入了面包中;不遠處的房間另壹頭,正在沙沙撕咬吞噬著她的糧食的蝗蟲群,聲音忽然壹止。
  就像壹個人緩緩轉過了頭壹樣,無數的蝗蟲沖二人——或者說,沖她手中的面包,紛紛掉轉過了身體。
  在面包被吞入食道時,林三酒幾乎絕望了。
  “糧食吃完的時候,就去吃他的屍體”這壹句話,她總算真正明白了。她的胃裏好像連接了壹個黑洞,在將所有糧食都餵了蝗蟲之後,她腦海中忍不住浮起了這樣壹幅畫面:她坐在黑潮般的蝗蟲群中,大口大口地撕咬著余淵的屍體;而蝗蟲群,大口大口地撕咬著她。
  即使是數據體,編寫出如此巨量的糧食,也是需要時間的——而蝗蟲,和仿佛已經變成了壹只蝗蟲的林三酒,是不會給余淵這個時間的。
  “怎麽辦,”她說話的時候含含糊糊,仍然像是發瘋壹樣不斷撕啃那面包。“用、用火燒,毒氣……”
  余淵搖了搖頭。
  “這些蝗蟲是由文字形成的,就像妳參加過的那些遊戲壹樣,變成了這世界的壹部分,只可能被發出者召回,卻不可能被摧毀。”
  那要怎麽辦?坐以待斃嗎?
  林三酒盯著蝗蟲群,壹邊只想作嘔,壹邊卻又不停在吃,難受得恨不得能靈魂出竅——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門上忽然傳來了幾下敲門聲。
  “……有人在麽?”壹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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